第32章 佩內洛普·楊有所思
在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巴斯托的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即使是躲藏在房間裡,也難以躲避屋外散佈開來的熱空氣,這時無論是用什麼東西在臉上扇風,還是乾乾地坐著不動,都無濟於事。
在這種95華氏度(35.0攝氏度)的日子裡,可能還是需要一點實在的慰藉。比如說,一瓶冰鎮的夕陽沙士。 “謝謝。” 佩妮從身邊的年輕女性手裡接過這瓶冰冰涼的飲料,看著周圍被熱得東倒西歪,不得不在旅館裡休息的其他同事,她感覺稍微有一點誇張。 至少她自己在這樣的氣溫下不會表現出不適應,對吧?況且,95華氏度也遠沒達到歷史上同期的最高溫度。 (注:巴斯托5月份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氣溫是107華氏度——41.7攝氏度。) 離開三藩市對他來說是佩妮人生中一個重要的節點,在此之前她一直生活在實驗室裡,自打有記憶起就是這樣。她接受教育——儘管在她看來有些過於簡單,她和實驗室裡的工作人員接觸,所有人都把她當作孩子來看待。 從肖博士那裡,她瞭解到要不要讓自己知曉身世曾經是個重大的抉擇。顯然在最後的會議中,經過投票表決,實驗室決定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到這一步為止,除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培育出來,她認為自己的身上已經沒有其他秘密了。 她該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呢?對這一點,佩妮感到有些為難。是的,她不是一個正常出生的人類,她腦子裡也被塞進了過多的知識,但在這些之外,她仍然是個正常的人類。 其實第一次和安德和弗洛蕾·米切爾見面的時候,她仍然對弗洛蕾那句略帶失望的“她下面什麼都沒有”有些奇怪。 到底是什麼沒有?她自己肯定是沒明白,後來問的時候,弗洛蕾也吞吞吐吐地說不明白,把臉都憋紅了。 這對和自己一樣年輕的夫妻是佩妮在離開三藩市之後接觸得最多的人。按照實驗室的設定,自己比2252年出生的弗洛蕾小姐小4歲,她富有活力,性格開朗,有時很天真。她總是會說出自己的想法,但也會顧及到其他人的感受。她總是很照顧自己,和這樣的人相處非常愉快。 和弗洛蕾比起來,安德好像是另外一個類型。這個21歲的三藩市前居民臉上總是掛著微笑,但她能感覺到這彷彿是一副永久的面具,在面具之下往往會有其他的想法,難以為他人所知曉。 她大概能感覺到肖博士給自己賦予這樣的姓名,似乎是想拉近安德和自己的距離,讓他像對待一個真正的妹妹一樣照顧自己。不過她很快意識到安德一定會這樣做的,而且這個名字似乎還在起反作用。 之前前往新裡諾和大山脈的途中,安德總會對自己委以重任,這似乎是出於團隊裡沒人能像她一樣掌握多種技能的無奈。此外,他還會時不時詢問自己對當前情況的看法,這讓她感覺像是回到了實驗室裡,接受每天的檢查。 儘管肖博士和楊博士已經提前和她說明了這一點,並且向她保證這只是一種關心的表現,但她並不這樣認為。畢竟她知道,自己被放到安德身邊是要“培養自己的人格”。 什麼是人格?難道自己現在沒有所謂的人格?對這些過於深奧的事情,她暫時還不能理解。不過,她似乎也確實開始感覺到一些奇妙的反應,發生在現在這個團隊裡。 在之前的旅程裡,隊伍內部的氣氛非常輕鬆,儘管大家之間仍然存在一定的級別和指揮鏈。比如,安德也就是安德是隊伍的絕對領導,他會發出各種各樣的指令,交給隊伍裡的專家去執行。 這期間沒有任何嫌隙,那十幾名戰鬥人員絕對會服從,但是在執行過程中仍然有討論的餘地,而安德也非常樂於接受他人的建議,並不會因為自己是領導而無視。 這之中似乎還有一些特例,比如弗洛蕾小姐,比如阿卡德·甘農醫生和勞爾·特哈達先生,他們似乎並不完全處在上下級的關係裡,和安德好像更像是朋友關係。 但這並不影響隊伍的行動,他們不會因為自己和領導關係近就指手畫腳。她能明顯地感覺到,安德擁有絕對的權威和聲望,而這可不是一個頭銜或者身份就能帶來的。 但是現在自己所處的隊伍裡,似乎並沒有這樣的上下團結一心的融洽氣氛,而像是有一些客觀存在的空氣牆。 前往巴斯托的小隊大致可以分成三組人:以西爾維斯特為首的長期跟隨在安德身邊的戰鬥骨幹,或者叫“嫡系”;以索墨斯比為首的從其他部門調過來的人員;最後就是自己。 有一件事情讓她很意外,那就是安德居然沒有因為西爾維斯特長期跟在自己身邊就安排他做隊長,這個職位是索墨斯比的。不過在出發前,安德專門找自己談過,也講清楚了這一點。 “我不安排西爾維斯特做隊長是因為前往洛杉磯周邊是一次特殊的行動,那裡屬於ncr,但是ncr的行政管理相當於沒有,很像是沒有外敵的邊疆區。 這種沒有政府機關的地區往往形勢複雜,需要謹慎應對。而西爾維斯特只是個好的軍官,他不具備在這種複雜情況下帶隊的能力。如果這是一次武力偵察,我也許
會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