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那我告訴你,我不...
雖然鬧得不愉快,上了車後的氣氛依然漸漸和緩。
畢竟是一群十幾歲的年輕人,又身處平日裡壓力極大的高中階段,說起戶外活動,都忍不住興奮和雀躍。
到南山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車上打打鬧鬧,有人聽歌有人熱烈閒聊。
上車沒多久,坐在陳默後邊的齊臨扒著椅背拍他,“別介意啊,第一次來就讓你不愉快,我應該提前在群裡通知一聲的。”
陳默回頭,“是我臨時改了主意,怪不著你。”
“那你今天就好好玩兒。”齊臨知道他昨晚進醫院的事兒,“我統計過了,今天嫌熱不騎的人起碼有一半,山頂有新修的露天泳池,晚上我們還有燒烤活動,你就當來放鬆。”
陳默問:“你們從半山腰出發?”
“是啊。”齊臨點頭。
這時齊臨旁邊原本低頭看手機的人抬頭,眉毛微皺,“你想騎?”
陳默搖頭,“我不騎。”
席司宴盯他一眼,“最好是。”
騎是真的沒有騎。
只是等到要騎的人在半山腰的臨時點換完裝備,出發沒多久,騎得哼哧哼哧的時候,就發現後面傳來了小電驢特有的那種動力不足,嘟嘟嘟的聲音。
這會兒坐大巴上山的人早就走了。
而原本也該在車裡的人,此刻跨坐在電驢上,戴著一頂淺藍色的頭盔,風將他的白色外衫吹得鼓起,過彎時,長腿輕易在地上踮腳壓彎。
這時候人群還沒有那麼分散,基本就是前後腳的距離。
幾個人認出他。
“操!默少你搞毛?拉仇恨?”
“嫉妒了,看起來好涼快,我也想騎。”
“你到底是怎麼想出這個鬼才主意的?”
小電驢沒搭理,慢悠悠超過人,只是前去沒兩步車上就放起了一首歌。
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
我永遠不會堵車
騎上我心愛的小摩托
我馬上就到家了
……
後面一夥人:“……”
“………………”
“兄弟們,抄他!”
憑藉一己之力拉滿了所有仇恨,一夥人用以往日裡絕對不可能的時間跑完半程,都一邊覺得好笑一邊罵娘。
中途休息,有人在公路前後張望。
“陳默人呢?落到後邊還是前頭去了?”
有人回答,“前去了吧,他那倆輪子怎麼著也比我們這兩個輪子來得快啊,這他媽可是上坡,他那個又不用使勁。”
“我比較懷疑他那個電能不能撐到山頂。”
“要是撐不到,那就好笑了。”
“那還等什麼,爬起來繼續啊,該我們上去嘲諷嘲諷他了。”
……
熱血動力不減,而被猜測動力不足的陳默,在快到山頂的時候確實發現車快要沒電了。
這一年的南山還沒有徹底開發,站在山頂時,偶爾能看見底下的房舍隱沒在山野林當中,環山公路如巨龍盤旋,給人一種險峻感。
而這條險峻的馬路上,有個人下車推著電驢慢慢走著。
走了沒多久,後邊滑來一輛紅黑相間的自行車,發出緊急剎下特有的那種嘎吱聲。
“沒電了?”一隻腳墊在地上,掀開太陽鏡的席司宴朝他看來。
揹著山頂的殘陽,眼前的人輪廓鍍上一層光暈,印得眉眼越發深刻清晰。陳默很確定,他絕對是跑在最前面的那個。
陳默看了一眼電驢,點點頭:“嗯,快沒電了。”
席司宴往山頂看了一眼,“推得上去嗎?”
陳默朝前抬抬下巴說:“難不成我說上不去,你還想代勞?”
等到後面那群人追上來的時候,就發現,電驢確實是沒電了。
推車的人卻不是陳默。
他手裡換了一輛眼熟的自行車,而比賽從來都是第一的會長大人,手裡正推著那輛和他看起來格格不入的小電驢。
眾人紛紛吐槽。
“宴哥,什麼情況?你這好人好事做的,讓我們嘲諷都不知道往哪兒噴了。”
“依稀記得,那年我腿骨折,宴哥你可曾記得你對我說了什麼?”
席司宴也不在意以往到了這裡衝得像野狗的一群人,紛紛下車開始走路。
配合問:“說了什麼?”
“你說,強調了那麼多遍注意事項聽不見?你聾了?!”
一片唏噓聲。
“嘖嘖嘖。”
“往事不堪回首,沒有心的不能留。”
“南山一代車神,終究是被外邊的野男人勾搭走了。”
“是哦,還是個騎小電驢的野男人。”
席司宴上腳一個個踢過去。
“就你們嘴巴會說。”
野男人陳默在旁邊看夠了熱鬧,抬手說明:“知道他要推小電驢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嗎?”
其他人好奇詢問。
陳默一字不落複述:“嘲諷別人的時候你不是挺能的?南山能淨化心靈還是滋養身心,上趕著來這兒找罵。”
其餘人笑得不行。
紛紛,“老席你這就不對了,怎麼能這麼對待一個病號,昨晚的視頻大家可都看見了,默少那把細腰,多少女生都嫉妒比紙薄,對人客氣點聽見沒。”
“是啊,這麼會說怎麼著也該再多說點。”
“陳默,你騎回去,再讓我罵兩句。”
……
誰也沒料到,今天的大部隊最後那幾百米是走著到的。
山頂周圍有不少民宿,是一個小的度假村,只是還沒有怎麼形成規模。一群大汗淋漓的人到達目的地,紛紛就往提前預定的住宿裡衝,急著去洗掉一身臭汗。
民宿修建得很有特色。
房間全在二樓。
陳默自然和老苟湊在了一起。
拿到分配的鑰匙後,陳默進房間換了身衣服,差不多半小時後,才等來了姍姍來遲的苟益陽。
老苟開門就往床上倒。
“這麼累?”陳默擦著頭髮問。
苟益陽側頭睜開一隻眼睛看他,“你一個租破電驢的,當然不知道騎車上來有多累,最多再有兩百米,我鐵定要去見我爺爺,哦,我爺爺過世十年了。”
陳默聽得好笑,“最後一句倒是不用強調。”
陳默替他從包裡拿出換洗衣服。
“歇會兒去衝個澡。”
苟益陽從床上翻爬起來,坐在床沿。
“怎麼?”陳默繼續擦著頭髮問。
苟益陽幽幽看著他,“我今天聽到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想知道嗎?”
“不想。”陳默拒絕。
苟益陽立馬拉他,“是不是兄弟,就問你是不是兄弟?今天這個問題我要是不找你問清楚,我晚上肯定睡不著。”
陳默被拽住,“說。”
“你是不是喜歡席司宴?”
陳默手上動作一頓,用你在說什麼鬼東西的眼神看過去,“是什麼讓你得出了這個邪性答案的,你萎縮的小腦?”
“靠!我就說不可能。”苟益陽一錘捶到床上,“今天就咱們落在後面那些人,那嘴巴髒的,就差說你和楊舒樂鬥到今天這步田地,不單單是因為你們的關係,更多的是因為你倆是情敵,喜歡同一個人,給我嚇的。”
陳默隨手把毛巾搭在房間的凳子上。
“這種鬼話你也信?”
老苟摸了摸短茬的頭髮,嘀咕:“誰知道你說出櫃就出櫃?那天晚上雖然都是些朋友,不會出去亂說,但你也應該清楚,這事兒絕對瞞不住的吧。”
陳默看過去,“我是同性戀沒錯,可我就非得找個男的喜歡?”
“你不找怎麼知道自己真的喜歡男的?”
陳默:“對著異性我硬不了,理由夠充分嗎?”
苟益陽當場石化。
你你你了半天,自己把自己的臉給憋了個通紅。
雖說十七八正是躁動的年紀,可他們頂多在課桌裡藏藏黃漫,男生湊在一起看點不那麼誇張的毛片,誰把這種話理所當然掛在嘴邊。
說得自己像個性冷淡似的。
苟益陽出了浴室都還在琢磨這事兒。
他出來時,陳默正躺在床上,苟益陽的視線不自覺就往他下身瞟去。
那個拿著手機交疊著腿半躺的人,像是頭頂長了眼睛,“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靠。”苟益陽說,“我再也不能平靜地直視你了。”
說著無法直視的人。
在幾個女生相約來敲門,問他們要不要去雲頂臺上看日落的時候,苟益陽下意識杵在門邊擋了視線。
他可沒忘記,另一張床上睡著的人,身上就留了件短褲。
再怎麼樣,也要維護一下兄弟在異性面前的尊嚴。
“去嗎?”女生踮著腳往裡看。
苟益陽仗著身寬擋死,回頭問剛醒的人:“問你呢,默默,去嗎?”
說完頭頂就捱了一枕頭。
“會好好說話就去。”
苟益陽罵了聲草。
面前的兩個女生捂著嘴笑得咯咯響。
南山有專門的看日落的觀景臺,他們上去的時候,上面已經有一些人了。
孫曉雅正把手機塞席司宴手裡讓他拍照。
席司宴靠著欄杆角也沒拒絕。
擺弄了會兒,調整角度,拍了幾張遞回去。
幾個女生腦袋湊在一起,興奮:“我就說他拍得好吧,基本不會翻車。”
翻著翻著,咦了聲。
“曉雅,你手機裡還有陳默的照片?”
孫曉雅這才想起來,之前席司宴發來的那張被她順手保存了。
此刻再看,男生躺在深夜的病床上,像是在走神,那張臉白生生的,透著股生病的脆弱。連放在旁邊的輸液架,都和那個畫面相得益彰,看得人跟著心臟緊縮。
有種:雖然他病了,可他長得真尼瑪好看!
還給人一種很好欺負的感覺。
女生看得都發出各種不一樣的驚呼,而此刻再看見照片里人,發現他也上了觀景臺。
只是可惜,那股病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對著落日慵懶的眉眼。
靠著欄杆,和周圍的人閒聊,像只即將冬眠的貓。
前提是沒人上前打擾。
——
“死同性戀。真噁心。”
這句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還在陳默身邊的苟益陽可以保證,周圍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苟益陽心想,完了。
他最擔心的情況終究是發生了。
如今這社會雖然對同性挺包容,可總有那麼些極端仇視的人,給喜歡同性的人身上貼滿標籤。比如娘娘腔?不男不女?
雖然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沒辦法將陳默和這種詞聯繫在一起,可是誰讓他公開承認了。
而諷刺的是,眼下這個開罵的人,還是楊舒樂帶進俱樂部的其中之一。
男生有點瘦,齙牙,眼睛看人時習慣微微閃躲。
這樣看起出這種話。
旁邊有人嘀咕:“這人六班的吧?”
“想當初他因為家庭貧困學校還給他捐過款呢,也就楊舒樂願意帶著他,還讓他跟著俱樂部出來一起活動。”
“平日裡沒覺得啊,這人這麼瘋?”
“不過他說的同性戀,是指的誰啊?”
周圍各種聲音都有,而齙牙男生再次把目光抬起來,直指陳默,“你現在不敢承認了嗎?”
陳默輕笑。
山頂的風將他頭髮微微吹起。
他靠著沒動,“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周圍譁然。
這不比他上一次說的時候,空間封閉,又有其他事轉移了其他人大部分的注意力。此刻他說的地方,甚至不止他們這次活動的人,還有零散的遊客。
一旦承認,這股風將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吹遍一中的各個角落。
“你承認了就好!”男生的聲音一開始還有點瑟縮,到後面越說越激動:“身為同性戀不知收斂還到處宣揚,你這種人,你這種人……”
“我這種人怎麼了?繼續。”
陳默在周圍各異的眼光中,神色不變,大有你儘管說的架勢。
男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唬住了,下面一句話半天沒有憋出來。
陳默終於從欄杆上起身。
“說得沒錯。”
“我是個同性戀。”
陳默一步步上前。
他那狀態似笑非笑的,其他見過他動手的人都開始害怕。
紛紛。
“默少,算了算了。”
“這人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平日裡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他腦子不清楚估計,別跟他一般見識。”
這些話被風吹到耳邊時,陳默已經走到了男生面前。
每個人都在防著他一旦動手,要立馬上去拖。
事實上,他站在男生面前的時候,那個男生的臉色就已經全白了。
“討厭同性戀啊?”
“你既然討厭還上趕著找存在感,就不怕我以後一直用噁心的目光盯著你。”
“見過真正的同性戀什麼樣嗎?他們會和一個擁有相同性別,相同器官的同性抱在一起,或許接吻,然後做|愛,還有……”
陳默聲音很低。
觀景臺風也大。
眾人壓根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只知道他說一句,往前走一步,把面前的男生逼得節節敗退。
直到把人逼到欄杆處。
在對方越來越崩潰的目光中,像是惡魔低語,“給對方口出來。”
“你,你神經病!”
眾人只聽見男生一聲痛苦的叫聲,然後推開人,從觀景臺上跑了下去。
而那個承認自己性向都心不在焉的人,一隻手抓著欄杆,笑得肆意且愉快。
其他人:就……挺好奇他到底說了啥。
唯獨已經受過沖擊的苟益陽,猜到他嘴裡絕對沒什麼好話。
有人上前想問。
結果就發現剛剛離兩人位置最近的席司宴,這會兒終於動了。
他倒也沒做什麼。
走到那個正笑的人旁邊,“高興了?”
“我不是一直挺高興的,有人上趕著遞樂子。”陳默側頭髮現是他,“怎麼?聽見了?”
“看你挺高興,不敢打擾。”
“難道不是內容太黃,汙染了您耳朵?”
“看來你也不是心裡沒點數,”席司宴看他的目光不明,最後輕嗤一聲:“口無遮攔。”
這原本該是一出挺勁爆的大戲。
例如《一中校霸竟然是個同性戀》《豪門少爺那不為人知的性取向》又或者《新生代性取向成謎,社會的希望去了哪裡》。
最終只變成了一出。
——論校霸是如何憑藉一張嘴把人給逼瘋的。
這股好奇一直延續到晚上。
山頂的草坪上,男生們熟門熟路搬出燒烤架,女生則在民宿裡借來各種等待處理的食材。
分工忙碌,氣氛熱鬧。
當然,這得排除某一小波人。
因為在觀景臺被陳默嚇跑的男生,無論旁人怎麼問,都不願意說出陳默到底說了什麼。
楊舒樂和另外幾個人陪著男生坐在不遠處的草坪上。
不知道是在安撫,還是勸說。
“真嚇著了?”苟益陽端著個很矮的摺疊凳,蹲在了陳默旁邊。
而不做人的人,此刻躺在一張摺疊椅上,手上是不知從民宿哪個犄角旮旯摸出的一本小學數學作業本,拿著在扇風。
聞言漫不經心往不遠處掃了掃,“真讓那點話嚇著,我擔心他不是家境貧困,怕是個山頂洞人。”
苟益陽吐槽:“你這嘴可真損。”
“那你別吃了。”
陳默作勢要端走他面前的燒烤盤子。
“別別別。”苟益陽你又不能吃,你搶這個能幹啥。”
陳默不給,整個人往後仰躲避。
“哎!”在苟益陽的驚叫聲中,眼看陳默的凳子不穩要往後倒。
路過的齊臨一膝蓋替他頂住,順便往陳默面前放來一個湯盅,“來,你的病號餐,不用謝。”
陳默回頭:“哪來的?”
“可不是我。”齊臨往左邊示意,“老席讓民宿老闆給你做的,桂圓紅棗山藥湯。他讓我提醒你燒烤別吃啊,尊重一下你脆弱的胃。”
陳默往那邊看過去。
席司宴出來大概都是帶的運動裝。
這會兒正站在燒烤架前烤燒烤,看嫻熟的動作還挺像那麼回事。
剛好有人衝他喊:“宴哥?你這手藝挺絕啊,去擺個燒烤攤絕對餓不死。”
席司宴正往上面灑調料,聞言笑罵,“那你可真是會夸人。”
陳默把湯端起來,慢悠悠朝那邊過去。
在燒烤攤前站定。
席司宴間隙抬頭:“饞了?”
“過來感謝你。”陳默舉舉湯盅。
席司宴注意到他手裡的東西,點點頭問:“味道怎麼樣?這家民宿的老闆娘我很早認識,他手藝還成。”
“挺好。”陳默說:“適合我。”
席司宴失笑:“我聽出幽怨了啊,怪得著誰?”
這話一出,不知道席司宴想起什麼,笑意往回收了一點,提醒他:“別站那兒,油煙全往身上去了。”
陳默聽話往旁邊站了站,就在那兒看著他烤,聽時不時過來拿吃的和席司宴鬧兩句。
陳默喜歡今天的夜色。
風很輕,頭頂的星星很亮,月亮也只露出半張臉。
他一口一口喝著,不自覺湯盅就見了底。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聽見後方傳來一聲:“宴哥。”
原本在遠處的楊舒樂不知道何時過來的。
席司宴抬眼,眉頭輕皺:“有事?”
“那邊。”楊舒樂指了指還蹲坐在地上的男生,回頭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陳默,意有所指,“阿奇狀態很不對,你也知道,他原本就因為家庭狀況性格敏感。當初你答應讓他進俱樂部,也是存了想幫他的心,可他現在也不願意說話,不吃東西,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席司宴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看著楊舒樂,“他傍晚無故針對別人,你也不知道為什麼?”
楊舒樂愣了,錯愕,“我不知道,宴哥,這個問題為什麼會問我?”
席司宴沒說什麼,點點頭,“把人叫來。”
楊舒樂離開前直直盯著陳默看了好幾秒,不大一會兒,剛剛叫阿奇的男生就被叫來了。
這個位置本來就在中心。
這會兒不少人看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氣氛不對。
席司宴把手裡的活兒交給另外兩個男生,走到邊上的桌子抽出一包溼紙巾,一邊在自己手上擦,一邊轉向低著頭的男生。
席司宴:“把頭抬起來。”
陳默在邊上看得分明,叫阿奇的男生這會兒已經又哭了。
雙眼腫得像核桃,鼻子也是紅的。
席司宴指著旁邊端著一個已經空了的湯盅,沒反應過不了?”
叫阿奇的男生這會兒偷偷看了一眼陳默,又很快收回。
聲音乾巴巴道:“不是。”
“阿奇。”楊舒樂驟然出聲。
眾人到了這會兒,開始隱隱覺得不對了。
席司宴倒是淡定,對著阿奇:“繼續。”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崩潰,男生哭著蹲到了地上,抓著頭髮說:“是我一時衝動,當初楊舒樂同學帶我進了俱樂部,我很羨慕你們總是能說說笑笑,那麼開心。今天在路上,我看楊同學心情不好,聽見他說陳默是個同性戀,這件事只要鬧大了,他以後就不能再在學校裡待下去了,我……我……一時……”
男生結結巴巴說完這段話,哭聲聽起來挺可憐。
楊舒樂感受到周圍似有若無看來的目光,臉色變了變,“阿奇,你自己做的事沒事扯我幹什麼?!”
“對不起。”男生抽抽鼻子從地上站起來,他低頭囁囁道:“實在對不起,我自以為你討厭他,所以就……我的助學金,你可以求求你爸媽不要撤銷嗎?”
楊舒樂氣得往後倒退了一步。
先是難以置信,然後有些惶恐地去看席司宴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