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你這口氣,哄小孩...(第3頁)
大多數人不像賴主任那般直白,卻更讓人不自在。
榆槐村是窮鄉僻壤沒錯,卻也不至於是那種連土公路都通不了的十萬大山。從小就讀的學校是富人捐款修建的希望小學也沒錯,可他初中和高一的學校好歹也在縣裡。
他用過手機,雖然是按鍵的。
知道遊樂場的門朝哪兒開,溜冰場的門衛只要給十塊錢,半夜都給你開門,他甚至知道,縣城裡唯二的兩家酒吧,裡面的兼職一晚上能掙好幾百。
更遑論如今的陳默。
他該怎麼告訴這個未來還要相處兩年的班主任,自己做不了一個三好學生。上輩子勉強對得起這幾個字,是因為前十七年讀書是他唯一的出路。後來一心埋頭要提升成績,是因為他有憤怒有不甘,以至於他連班上的人都認不全,對這個班主任的印象,也僅僅是一個挺會和學生打成一片的年輕教師。
可他如今既不想和楊舒樂一爭高下,也不需要靠成績去證明什麼。
他甚至問了一句在向生瀧聽起來沒頭沒腦的話:“向老師,實驗班是走班制嗎?”
“不是啊。”向生瀧雖然覺得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還是認真說:“以前是,從去年開始就取消了。你壓力不用太大,班裡不會輕易換人的。”
陳默:“……嗯,謝謝老師,我其實沒什麼壓力。”
只是遺憾,被刷出實驗班的事終成泡影。
和席司宴一起從辦公室裡出來,陳默回教室,席司宴要去另外一棟辦公樓。
分開時,陳默叫住他。
席司宴不解:“有事?”
陳默問:“高二一班在幾樓?”
“耍我?”
陳默舉起雙手,“天地良心,我認真在問。”
“你還有良心呢?”席司宴盯了他兩秒,似乎在確認什麼,最終:“二樓左轉。”
陳默點頭表示知道了,“感謝班長,班長好人。”
席司宴轉頭丟下一句:“說我好人的時候,你還可以笑得再假一點。”
陳默找到高二一班的教室時,早自習結束的鈴聲剛剛打響,班上鬧哄哄的。
有人去接水,有人打鬧,不過到底是尖子班,更多的人還是在埋頭讀書和做題。
陳默進門的時候,班上突然安靜不少。
祁慄的同桌看著他額頭上那塊腫包,青紫青紫的,忒嚇人。
“今天怎麼沒見你找楊舒樂說話?”同桌是真的奇怪。
楊舒樂的位置在中間第三排,標準的好學生位置,他缺課了整整半個月。即便對週末的事兒都有耳聞,他一進學校,位置上依然圍了不少噓寒問暖的學生。
可今天,平日裡和楊舒樂最為要好的祁慄,卻坐在位置上絲毫沒有過去的打算。
聽見這話,祁慄抽出一本書,冷淡:“不想去而已,我為什麼非要去?”
同桌小聲嘀咕:“我就問問而已,兇什麼。”
“跟你有什麼關係啊!”同桌也沒想到他突然發難,聲音大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包括楊舒樂。
“舒樂,祁慄今天怎麼回事?”
“對啊,奇奇怪怪的。”
有人看向剛從門口進:“能怎麼回事?他被那個陳默打成那樣,心情好才奇怪呢。”
楊舒樂坐在位置上沒動。
看著從門口進來的陳默,看他在班裡環視一圈,像是在找什麼,最終經過最前排的同學提醒,他才朝自己位置上走去。
那個位置在講臺旁邊,單獨的,唯一的一張。
別人不知道,可楊舒樂知道那個位置在老師看來是特殊照顧,卻也成為最容易被注意到的人。他這兩天在家裡顯夠了存在,坐上這個位置,還能那麼無所謂嗎?
可惜陳默既沒有淡定坐下,也沒有顯得不安。
他把桌子搬走了。
陳默知道不少人看著自己,可是那有如何?想起上輩子如芒在背的那兩個月,他又不是瘋了,還坐在這兒。
他把桌子搬到了靠近窗戶那一排的最後面,嘭一聲放下。
周圍紛雜的討論聲立馬響起。
“他幹嘛呢?向老師讓他換的?”
“誰知道呢,就顯得他特殊唄,打了人都敢這麼面不改色,花錢進咱們班也輕而易舉,換個位置算什麼?”
“額,別的不提,聽說他成績其實不算差的。”
“差不差的,馬上月考了,到時候成績難看可就好笑了。”
就在這時,苟益陽和週五那天和陳默見過的兩個男生從後門進來。
苟益陽一眼看見他,“默少,嘛呢?你怎麼坐上我的夢中情位了?”
搭著他肩膀的男生叫江序,跟著笑道:“不要臉,你老苟的夢中情位不是後面的衛生角嗎,垃圾屋裡打遊戲,狗都發現不了。”
後邊幾排的人都笑了起來。
教室前後似乎成了兩個不同的區域,被分隔開來。
陳默對微妙的氣氛置若罔聞,只是回應苟益陽那幾個人,“我沒意見,垃圾堆裡手拉手,誰先爬走誰是狗。”
“誰和你拉手,再說這位置離垃圾屋那麼遠。”幾個人擠到陳默前排的位置上坐下,苟益陽轉頭,“不過哥們兒,老向說了這個位置不許坐人的,你怎麼說服他的?”
陳默整理著桌上凌亂的東西。
什麼筆、尺子的,一點用過的熟悉感覺都找不回來。
隨意:“我沒說。”
“……你這麼勇的嗎?”
陳默看了一眼和他這個位置對稱,靠近門口那邊的那個獨坐,挑眉:“這個位置為什麼不能坐?”
江序擠開苟益陽,學著向生瀧的口吻,抓起陳默的尺子啪一下放桌上:“都以為自己是第二個席司宴?實驗班就這麼些人,前邊坐不下你們是吧?”
所以那個獨座,是屬於實驗班班長的。
陳默並不記得。
只記得那會兒學習緊,每次月考換一次座位,除了最開始那兩個月,同桌位置的人來來去去,卻記不起幾張臉。
第一堂課是語文。
語文老師是個老頭,不好奇講臺旁邊的位置為什麼不見了,也不問後邊空著的另一個座位的人去了哪兒,搖頭晃腦念著,“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
唸到後來,“這排最後面那位同學,起來翻譯一下。”
沒反應。
老頭重複:“後面那位同學。”
全班朝後看去。
那個課前被說搞特殊,花錢進來的人,真正詮釋了什麼叫花錢進來的。
上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少年人微亂的頭髮上,他一隻手搭著後腦勺,埋頭早已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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