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改造營(17,18,19)(第3頁)
第四排()?(),
於是大家都會站起來。
每個人都有了一個想要超過的對象。
競爭就會開始變得激烈。
這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432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
那又怎麼樣呢?也沒有人說過()?(),
不可以在這裡說假話。
氣氛正焦灼時,廣播又響起了——
“432,432,432.”
“目標鎖定。”
“即將瞄準。”
“瞄準。”
五層樓所有重機|槍都在同一時刻對準了432。
“警告,警告,警告。”
“請無關人員立刻撤離。”
“請無關人員立刻撤離。”
“請無關人員立刻撤離。”
2樓所有人開始朝他所站位置的反方向跑走,1樓,3樓,4樓,5樓,也陸陸續續有人回到房間,他就這樣站在二樓的護欄上,被牆外的燈光照得滿臉慘白。
胸前寫著432的標牌亮起,好像暗夜裡大海上指路的燈塔。
槍口全都瞄準了標牌。
432轉過身跑了起來。
“砰。”
一聲槍響。
他躲過了。
本來要打中他的腦袋。幸好他跑開了。
廣播又響起:“未擊中目標。”
“重新瞄準。”
“正在瞄準。”
“瞄準。”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十幾發子彈在同一時間射出,頭、手、腳、心口、包括標牌,目標全中,432跟篩子一樣,站在2樓搖搖晃晃抖來抖去。
他必死無疑了。
但還沒有完。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十幾發子彈。
子彈還沒射完,他已經倒在了地上。胸前的標牌閃了一下,接著暗了下去。
部分子彈射到了牆壁上,彈了回去。
連一個凹坑都沒有留下。
防彈的。
章馳心想。
廣播繼續響起——
“檢測到目標已經沒有生命體徵。”
“停止射擊。”
“射擊停止。”
所有槍口又緩緩歸回原位。
“結算結束。”
“請再接再厲。”
高臺還是亮著,投在空地上的表格還沒有消失。
犯人又陸陸續續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完。
忽然之間,投影在地上的倒數第一欄,有關432的數據全都消失了。
空白的格子裡再次出現了新的數字。
但這一次沒有了標牌號,只有積分。
這是目前的最後一名。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除了他自己。
如果下一週什麼都沒有改變的話,那麼死的人就會成為他。
大家臉上各有顏色。
但也沒有人能從臉
色判斷出來倒數第一名是誰。
如果大家都知道誰是倒數第一,那麼下一週沒有人會靠近他。
瀕死掙扎的魚總能劃破大網。
他必須要小心翼翼地潛伏,等著某個目標掉以輕心的時候出擊。
他甚至也許是這裡面看起來最淡定的人之一。
在這一刻,章馳忽然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荒謬。
有別於人類面臨天災時的渺小,這是一種人為製造的,只要身在局中,就無法逃避的孤立、隔離,以及無處不在的恐慌。
它切斷了人類在生物史上最擅長也使他們在生靈之中脫穎而出的兩件事:合作,以及共享同一個信念。
這裡沒有信念,也沒有合作,甚至幫派在這裡的成立都算得上是一個奇蹟。
每個人都察覺到自己的弱小,那麼就會無限地趨於服從。
他們不會相信任何人。他們永遠在試探,欺騙,以及利用。
所謂的結算日,更像是一個公開的表演。當所有人看見主謀揮出大刀的時候,他們就更加相信他的力量,以及命運的無法選擇。
他們將槍口對準同類,就沒有人再去計較真正的劊子手是誰。
每一個曾經挑戰法律權威的犯人,在這裡都要接受權威的教育,他們需要從精神到身體上感受到權威的不可戰勝。
如同從小被父母指責無能和失敗的兒童,即使成年以後不再弱小,父母的話也言猶在耳,甚至更可怕的是,他們自己都想不清楚這種退縮和恐懼從哪裡而來。
他們也許能夠客觀評估自己的能力,但就是每當他們去做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就開始提醒,他們一定會失敗。
失敗的代價很殘酷,所以最好不好輕舉妄動。
他們是死不足惜的螻蟻,大人物早就拿槍對準了他們。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無所遁形。
監獄大樓異常的安靜。
廣播繼續響起——
“下面是本週清潔工作安排。”
改造營19)
“星期一,082,336;星期二,829,324;星期三,492,943;星期四,244,241;星期五,421,099;星期六,941,897;星期日,133,209。”
“重複一遍,星期一,082,336;星期二,829,324;星期三,492,943;星期四,244,241;星期五,421,099;星期六,941,897;星期日,133,209。”
“請以上所有犯人在指定時間到達工作場地。工作不可換班、替班,逃班者扣100分,上交檢討一份。”
“輪班時間為當日0點,工作時間為當日0點至次日晚9:30點。”
“請所有清潔人員準時在當日0點於一樓大廳洗手檯處集合。”
“播報完畢。”
廣播響起了“嗶——”的一聲,拉得很長。
接著便徹底沉寂。
犯人陸陸續續回到各自的房間,大樓裡是此起
彼伏的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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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馳也回了房間。她取下了胸前的標牌,坐在桌子前,將標牌放在手中觀摩了一陣,腦子裡432被射殺的場景一直在閃回,最後她將標牌放了下來。()?()
等到十點,獄警會準時出現收走標牌。()?()
這一個小時很漫長,章馳在腦子裡已經掠過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很多理所當然的事情,回顧之後會發現難以相信的幸運。
10:00。
獄警開始敲門,章馳打開門,將標牌遞給獄警之後,獄警沒有離開,反而從上衣的口袋裡面又掏出了一個新的標牌。
上面沒有編號,只有兩個字:清潔。
“082。”獄警說,“新人?”
章馳點了點頭。
獄警微微點頭,說:“今晚0點,不要遲到。”頓了頓,“每遲到一分鐘,扣1分。”
他將標牌遞到章馳手裡,又說:“帶上你的標牌。”
***
章馳提前睡了一個多小時。
等到11點50分,她起床,疊好被子,穿戴整齊,看著床架的金屬管猶豫了片刻——
如果需要去清潔的地方有安檢,她會被抓個現行,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會暴露。
全都是違規行為。
終於,她什麼都沒有帶,在11點58分到達了1樓大廳。
大樓有兩個樓梯,只有靠南的那一側樓梯有洗手檯,就在樓梯口拐角一側,一下樓就可以看到。
已經有犯人等在洗手檯了。
336,跟他一組的,是一個綠章。
章馳走過去,發現他一直在發抖,幅度很小,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於是她走上前,抱怨式地開口道:“很冷吧?”
這裡晝夜溫差很大,章馳從下樓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可能穿少了。
但也沒有時間再回去加衣服了。
這種抱怨是她慣用的搭訕技巧,噓寒問暖顯得很假,同仇敵愾才能拉近感情。通常情況下,只要不是情商太低的搭檔,都能明白她什麼意思。
但是這裡的犯人好像跟她以前遇見的搭檔完全不一樣。
情商非常的低。
“不冷。”336說。
章馳皺了皺眉頭。
336抖動的幅度突然變大了,磕磕巴巴說:“你冷嗎?”
章馳:“有一點。”
336說:“好吧。”然後就開始脫衣服。
章馳:“……”
接著把衣服遞給了章馳。
336說:“你、拿走吧。”
他只穿了一件單衣,脫下來就完全光裸著上身了。章馳甚至能清楚地看見一陣風颳過來,他身上竦然起立的雞皮疙瘩。
章馳微微張著嘴巴。
過了一會,她把衣服扔回給了336。
336用很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好像在問為什麼。
章馳說:“你不會暗戀我吧?”
336臉上浮出了難以言說的表情。
章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