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宣德爐來了
陳陽微微呼了一口氣,真是難以想象,這個做贗的人連這麼細微的地方都做到了,真不知道下一個地方會不會讓他找到。想到這裡,陳陽將放大鏡順著畫卷,來到了這幅畫第二處可以鑑定出真偽的位置,那就是前景的樹幹中。
前景樹斡中,有范寬的隱款,“臣范寬制”,後世的時候,陳陽在博物館展出的時候,曾經親眼看過這幅畫的隱款。不是隔著玻璃看的那種,而是直接看的真品,當然那是因為當時工作需要。這麼說吧,這四個小字,因年久字跡漫漶不易辨認,拿著放大鏡,在相關人員的指導下,陳陽才勉強看出來。
關於這個隱款,也是爭議相當大的,一些專家認為,在畫作中的樹幹上發現有“臣范寬制”字樣,由於畫本身風格就同范寬畫風相似,當代一部分學者就據此款識而認為這是范寬的作品;另一部分人認為,“臣范寬制”題款本身就十分可疑。
他們認為,范寬不是宮廷畫家,卜居於終南太華巖畏林麓之間。范寬不給皇帝打工,他的畫作不似宮廷畫師作品要獻給皇帝,不必用臣字。如《溪山行旅圖》中范寬的藏款便無臣字!且其他畫史,如米芾所記,在丹徒僧房裡見到范寬的一軸山水,“於瀑水邊題‘畫原范寬’,乃少年所作”,也無臣字。
其次,即便范寬大名為皇帝所聞,不得已奉詔獻畫,款識大可大大方方地題在皇帝看得見的地方,不必這麼偷偷摸摸!且在墨跡斑駁、疤節累累的樹幹上稱臣,未免態度輕慢,有失嚴肅,對聖上也太不敬了吧!
還有就是制和畫概念完全不一樣,五代到北宋那時候,諸畫家作畫還不流行題款,即便題款的也多用“某某筆”、“某某畫”,或僅題姓名,同時還例舉了很多當時書畫大家的例子,如崔白《雙喜圖》、燕文貴《溪山樓觀圖》、趙令穰《湖莊清夏圖卷》、李唐《萬壑松風圖》等均款“某某筆”。
北宋繪畫上題款唯一使用“制”字的是宋徽宗。現存許多北宋院畫上可以看到趙佶所題“御製並書”。而趙估題字中“御製”指的是詩文並非繪畫。如《芙蓉錦雞圖》中款“宣和殿制並書”。趙估在《祥龍石圖》中款“御製、御畫並書”,因此可以推斷,當時制和畫的含義根本不同,臣范寬制更是後世作偽者看多了趙佶的制字而故意造作的。
最後,就是《雪景寒林圖》整體用筆粗厚笨拙,畫中出現的唯一一個點景人物、以及水口和建築的用筆都很一致,唯獨這個四個字字形死板,用筆細厲尖刻!反觀《溪山行旅圖》,畫中樹木山石用筆厚重剛健,大處雷厲風行,如千軍奔襲勢不可擋,但到細微處如行旅人物、樓觀橋樑、河下水口、河灘碎石用筆就能工細起來,從重到細有收有放,控筆自如。且在此情況下,范寬二字字形灑脫,用筆仍舊比較粗重結實,而並不纖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