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小黃瓜 作品

第 6 章 你能陪我睡一會兒...(第2頁)

 做完這一切,他轉過身,朝她走來。

 薄莉腦袋有些混亂。他這是在幹什麼?替她報仇,還是藉機宣洩內心積壓的殺戮欲?

 腳步聲停下。

 埃裡克站在她的面前,似乎在打量她腫脹發紫的掌心。

 他明明年齡不大,身形也瘦得嚇人,骨架卻長得又高又寬,嚴嚴實實擋住了帳篷外的光亮。

 呼吸聲在她的上方響了起來。

 粗重,沉悶,迴盪在白色面具裡。

 恐怖片裡都會有這樣的呼吸聲,緩慢有力,象徵著兇手體內的獸性,逐漸迫近受害者的喪鐘。

 但他並不打算殺她,甚至想要保護她。

 為什麼?

 薄莉聽著他的呼吸聲,一動不敢動,從頭到腳如石雕一般僵硬。

 他的視線比呼吸還要有存在感,在她的手掌上緩緩移動,像一把精確的尺子,丈量傷口的長度,評估傷口的深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薄莉心臟怦怦狂跳,被他盯得渾身發麻。

 幾十秒鐘過去,他似乎完成了評估,轉過身,一把抓住嬤嬤的衣領,連人帶椅子拖到了她的床前。

 薄莉看不到具體畫面,只能根據聲音和氣味想象——呼吸聲,腳步聲,衣料摩擦聲,模糊的哀求聲,以及越來越重的汗酸味和尿騷味。

 只聽砰的一聲,濃烈的血腥味瀰漫開來。

 薄莉嚇了一跳,再也裝不下去,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眼前的一切比她想象的還要恐怖。

 埃裡克站在她的面前,背對著她,像按住屠宰場的牲畜一樣按著嬤嬤,另一隻手拿著匕首,毫不留情地插-進她的掌心。

 見她醒來,他轉頭看向她,白色面具後,眼中還有幾分殘存的森寒戾氣。

 嬤嬤則像看到救星一般,拼命搖晃椅子求救。

 一時間,帳篷內只剩下椅腿接榫處吱吱呀呀的聲響。

 與此同時,埃裡克拔出匕首,漠然地甩了一下上面的血跡,似乎準備離開。

 不知為什麼,他篤定她會救嬤嬤,而不是感激他“以牙還牙”的行為。

 ……薄莉的確不想感激他。

 這不是合理的報仇行為。

 今天爽是爽了,明天呢?

 誰去善後?

 他在嬤嬤手上捅了這麼大一個血洞,她明天得用一百句謊話去彌補。

 然而必須承認的是,他的舉動讓她感到了一絲古怪的、熾熱的安全感。

 這是她穿越以後沒有感受到的。

 她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惶惶不安,總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摒棄不該有的情緒——恐懼、緊張、憤怒。

 即使被藤條抽打,她第一反應也是冷靜不能還手。沒人會幫她。她在這個世界是孤身一人,不能被憤怒衝昏頭腦,必須時刻保持清醒。

 但這並不代表,她當時沒有感到憤怒,不想報復。

 不錯,埃裡克的報復行為非常不妥,給她惹了不小的麻煩。

 但是今天,她已壓抑太多情緒,沒必要再壓抑下去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想到這裡,薄莉略過嬤嬤求救的表情,掀開毯子,抬頭望向埃裡克,誠摯地說道:

 “……我困了,你能陪我睡一會兒嗎?”

 作者有話要說

 薄莉:姐弟睡在一起不過分吧-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寧君、誒呦~不對勁、心伴、愛睡且懶惰、天了個青、可樂夠涼、我不讀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在劫難桃50瓶;清萊38瓶;愛睡且懶惰37瓶;l28瓶;好耶22瓶;誒呦~不對勁、cuuuze、若年、苦苦20瓶;凱斯是旺仔15瓶;屌男去死11瓶;吃珍珠的鯊魚、喬尼喬尼、江10瓶;讓我再躺躺6瓶;往事隨風、檸檬樹下的貓、早歟5瓶;?草莓月亮?2瓶;原來是格林、小麂小麂、印瓷、提子蛋糕、心伴、青墨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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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裡克跑得太快了,簡直像是原地消失。

 薄莉回味了一下他最後的眼神,覺得自己應該說服他合作了。

 心頭巨石落地,她的胃口也好了起來,再聞到肉布丁的腥味兒時,也沒那麼想吐了。

 說是肉布丁,其實更像是蒸得軟爛的包子,劃開麵皮,裡面是熟透的兔肉丁和羊腰子,裡外都刷了一層牛油醬汁,葷腥味很重。要是蘸點醋、醬油和小不定會變好吃。

 可惜,桌子上只有一塊不知被多少人挖過的黃油。

 派對快要結束時,有男的湊到艾米莉面前,想要掀開她的裙底,看看她是不是有兩個——

 他們把那個詞含在嘴裡,用舌-尖翻動著,發出猥瑣的笑聲。

 艾米莉端坐在輪椅上,臉色始終像蠟封一樣蒼白,一語不發。

 經理喝著酒,見場面鬧得有些難看了,才不輕不重地呵斥了一聲。

 薄莉目睹全過程,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

 穿越以後,她一直是女扮男裝,頭髮也剪得很短,再加上胸被布料緊緊纏縛著,沒人用這種打量物件的眼神看她。

 但在派對上,不少男的打量女人的眼神,的的確確是打量物件的眼神。

 現在,這具身體年紀小,營養差,暫且能夠瞞住周圍人——時間一長呢?

 女孩的身體一天一個樣,也許明天就是另一個樣子。

 到那時,周圍人又會怎樣看她?

 薄莉打了個冷戰,不敢再想下去。

 即使是在現代,也沒有多少男的打心底尊重女性,更何況一百多年前的男人。

 她本以為時間還長,可以慢慢計劃怎麼離開這裡。

 現在不行了。

 一陣冷風吹過,薄莉忽然一個激靈,汗毛倒豎,想起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月經。

 不知道原主是怎麼處理經期的,可能營養不夠,根本沒來。

 但人體的激素系統是非常複雜的。萬一她穿過來後,這具身體的激素水平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下子來了呢?

 薄莉越想越害怕,心臟跳得飛快,幾乎是在耳邊鼓動。

 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刻不容緩。

 這一晚,薄莉時睡時醒,要麼被自己的心跳震醒,要麼被林子裡郊狼的嗥叫聲驚醒。

 醒來的次數太多,她甚至產生了一種幻覺,以為自己還躺在家裡的床上,翻了個身就能摸到在充電的手機。

 然而,她摸了半天,只摸到了滿手潮腥的泥土。

 沒必要沮喪。

 薄莉閉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你是一個堅強的人,一定可以離開這裡。

 現在,你唯一需要做的,只有睡覺。

 睡眠不足的人沒辦法思考,也沒辦法逃跑。

 這麼想著,她終於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可能因為昨晚派對開到了凌晨,第二天所有人都起晚了。

 薄莉起床的時候,感到腹部傳來一陣墜痛。

 她僵了一下,不停祈禱,千萬不要是月經,千萬不要是月經。

 結果與她祈禱的相反。真的來了。

 薄莉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不覺得羞恥,只覺得鬱悶。

 但來都來了,也不可能倒立讓它流回去。

 她用急救包裡的紗布湊合了一下,穿上衣服,走出帳篷。

 薄莉忍著腹痛,本想找埃裡克商量一下逃跑的事情,誰知整整一個上午,他都沒有出現。

 他一直這樣神出鬼沒。她只好暫時放下這件事,等他想通了自己現身。

 晚上馬戲團有兩場演出,但都跟她沒什麼關係——她、小男孩約翰,還有另一群半大的孩子,都沒資格上臺演出。

 他們的任務是在臺下偷東西,什麼都偷——錢包,望遠鏡,懷錶,戒指,頂針,項鍊,外套,帽子。有什麼偷什麼,吃的也要偷,但不能被逮住。

 所以,每次演出前,嬤嬤都會把他們聚在一起,讓他們拿彼此熱一下手。

 “熱手”的時候,埃裡克還是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