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祝如霜不欲打擾賀蘭熹和宋玄機難得的獨處時光,他坐回長孫策身邊,長孫策將白觀寧和神狐大人針對全宗第一的“篡位大法7()7[(.)]?7♂?♂?7()?()”
一五一十地告知祝如霜,提醒他千萬小心,莫要讓白觀寧有機可趁。
“我再怎麼說也是半個無情道院的人。放心,我會支持你的。()?()”
長孫策如是道。
“倒也不必。()?()”
祝如霜並不領情,他望著嘴無論如何都閉不上的短髮少年,問:“你為何要在一日之內把時雨和玄機得罪了個遍?()?()”
長孫策納悶不已:“我什麼時候得罪他們了?”
祝如霜:“你以為,玄機真的是去幫時雨配藥的?”
長孫策:“那不然呢?”
祝如霜啟唇欲解釋,瞧見長孫策劍眉星目之間的愚蠢,又臨時改變了主意。
和沒開竅的混天道解釋他估計也聽不懂,不如直接告知他該怎麼做。
祝如霜道:“日後,若你碰見玄機和時雨單獨相處,萬萬不要去……”
“打擾他們”四字沒一遍要加什麼!你告訴我,你大聲地告訴我!”
長孫策一聽,幸災樂禍笑得直打滾:“剛剛是賀蘭熹口口聲聲說才不會嫌棄宋潯的吧,我沒聽錯吧!”
祝如霜:“。”
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太華宗考核“除名”的全宗第一和第二坐在煉藥爐旁,一個神色冷靜,一個有點想死。
“聲音太大擾民。”宋玄機用不大的聲音說,“——火荊棘?”
賀蘭熹眼前一黑,血立時衝進了腦子裡。他在開始配藥之前已經詳細且反覆地向宋玄機講述了藥的配置原理,宋玄機也聲稱自己聽懂了。
所以,現在他們是在幹嘛啊?
宋玄機不能這樣……他起碼不應該這樣!
賀蘭熹嘴唇微顫的樣子讓宋玄機排除了火荊棘的答案。他沉吟須臾,再次嘗試:“烈陽之葉?”
“我們現在要配的是治療岩漿之傷的丹藥,你和我說加火系藥材進去?”賀蘭熹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是想把大家烤熟嗎!還有,那叫‘烈焰之花’,三界之內就沒有‘烈陽之葉’這種東西!”
宋玄機:“我記得,《丹藥學》中有以毒攻毒之說。”
賀蘭熹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煉藥爐上:“以毒攻毒只有在特定情況下才有效果,而且岩漿之傷又不是中毒!”
宋玄機:“這樣麼。”
“你怎麼會不明白呢?”賀蘭熹雙手抱頭,喃喃道:“我說的那麼清楚,你為什麼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是我的錯嗎?”
宋玄機:“不是。”
賀蘭熹:“那就是這個世界的錯!”
宋玄機見賀蘭熹已有癲狂之兆,壓低聲音道:“賀蘭寶貝,冷靜。”
“……你讓寶貝我怎麼冷靜!”賀蘭熹欲哭有淚,眼眶微微泛著紅,眼中充滿對世界的懷疑。
以前,他聽說某某道院的誰誰誰給師弟輔導功課,氣到當場
暈厥,醒來之後又吐了幾口血才勉強緩過來,他還覺得不可思議。()?()
現在,他終於理解了那位師兄心裡的苦,也明白為什麼宋玄機幫他學《九州史》的時候,時不時就要稍作休息,默默唸一段清心咒再繼續了。()?()
他就不明白了,宋玄機那麼冰雪聰慧,為何只在《丹藥學》上捉襟見肘不忍直視呢?()?()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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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熹將臉埋進掌心,肩膀氣到發顫。他聽見宋玄機問他:“賀蘭熹,你又要為我哭了嗎。”
賀蘭熹悶聲道:“不,我是被你的《丹藥學》氣哭了。”
“別哭,”宋玄機掃了眼不遠處的道友們,“人多,我不想硬。”
賀蘭熹愣愣地抬起頭,眼淚搖搖欲墜地掛在眼尾,表情一片空白。
宋玄機:“抱歉,我在《丹藥學》上沒有很厲害。”
賀蘭熹:“……”
過了許久,賀蘭熹放棄掙扎地把腦袋抵在宋玄機肩頭。他還沒有叫宋玄機“夫君”呢,他才不要在這種時候被宋玄機的《丹藥學》和“妙語連珠”氣死。
一場大戰結束,他的道友們圍坐在戰利品旁,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討論著下一步的計劃。
而他和宋玄機卻在這一方被火苗照耀的天地裡,揹著大家,偷來了一個小小的擁抱。
“沒關係,”賀蘭熹在宋玄機耳邊輕聲道,耳語搖曳了少年的雙邊流蘇:“你《丹藥學》學得再不好,我也喜歡你。”
宋玄機肩頭難以察覺地僵住了。良久,他淡然地“嗯”了一聲,稍稍低下頭,嘴唇若有似無擦過賀蘭熹的髮絲:“我更喜歡你。”
之後,賀蘭熹對宋玄機下達了遠離煉藥爐的命令,在宋玄機正襟危坐地注目下把藥配好了。他將質地清涼,散發著淡淡清香味的藥膏分給大家:“把藥膏敷在岩漿所致的傷口上即可。”
白觀寧拿蛇蛋的時候,被暴怒的女臉蛇噴了一大口。雖然他反應很快,躲過了大部分的岩漿,後背還是被灼傷了一小塊。他不方便自己上藥,便拜託祖師母幫自己的忙。
眾人都是男子,不久前還一同泡過靈泉,這一回再脫衣服上藥更沒什麼羞澀顧忌的了。
賀蘭熹眼巴巴地望著神狐的狐狸爪蘸上藥膏,一遍遍從白觀寧的背上輕柔地劃過。他忍不住問宋玄機:“宋潯,你有受傷的地方嗎?
“沒有,”宋玄機道,“你呢?”
“我也沒有!”賀蘭熹不甘心地把身體檢查了個遍,扼腕長嘆:“我居然連個輕微的擦傷都沒有!”
長孫策齜牙咧嘴地給自己右手臂上藥,酸溜溜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們厲害了,閇好嗎。”
賀蘭熹:“。”
好的,他改主意了,日後祝如霜問他怎麼看長孫策為人的時候,他要說“你值得更好的”。
祝如霜的傷在不方便自行處理的後肩。他端著藥膏,目光環顧一週,似乎在考慮請誰幫自己。
長孫策暗暗糾結了老半天,剛要開口,賀蘭熹一個箭步衝到祝如霜身邊:“祝雲,我來幫你上
藥!我來我來!()?()”
祝如霜淺淺一笑,把藥膏遞給賀蘭熹:“?。?。??()?()”
長孫策:“……()?()”
長孫策眼睜睜看著祝如霜衣衫半褪,似脫非脫,露出白皙瘦削的肩膀,然後……被賀蘭熹擋得嚴嚴實實。
兩人上完藥,又向蕭問鶴借了令牌,一同去“偷()?()”
靈泉水了。
長孫策不好擅自跟上去,暗暗指望宋玄機提出要一同前往,他再順理成章地“加我一個”。
然而,他瘋狂對宋玄機使眼色,宋玄機卻連個正眼都沒給他。長孫策欲言又止地目送兩個無情道美人撇開眾人出了洞,憤憤然:“你不管管?就這麼讓他們深夜獨處?”
宋玄機冷冰冰地:“自作孽。”
長孫策感覺自己快瘋了:“我到底做了什麼得罪了你們?!”
賀蘭熹和祝如霜腳踩月色,走在前往靈泉的路上。蕭問鶴借給他們一個裝不滿的神奇瓷瓶,他們想偷多少靈泉都可以。
賀蘭熹等不到祝如霜問他長孫策的人品,只好主動開口:“祝雲,你覺得長孫策怎麼樣?”
“挺好的。”祝如霜奇怪道,“時雨,你問這個做什麼。”
賀蘭熹拿不準要不要把在長孫策夢裡見到的情景告知祝如霜,但上回長孫策戴流緒微夢的時候祝如霜是在場的……也不知祝如霜到底知不知道長孫策的心思。
賀蘭熹委婉地問:“就是,你對風月之事感興趣嗎?”
祝如霜不假思索:“自然不。”
“有你這句話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賀蘭熹一把環過祝如霜的肩膀,笑道:“那我保護好你,不讓你被別人拐走,好不好?”
祝如霜被賀蘭熹摟著歪了歪腦袋:“嗯?好啊。”
經過商議後,眾人決定將蛇蛋和【衍】一同帶回太華宗。屆時無論銷燬還是任其破殼,有諸位院長在旁,哪怕蛇蛋真的是陷阱,事態也不至於擴大惡化。
待眾人修整完畢,賀蘭熹和祝如霜也偷完靈泉水回來了。
此時,天色已大亮。晨霧籠罩在狐狸洞口,少年們一一向神狐拜別。
獸形的神狐小小一隻,白觀寧蹲下身都比他高上不少:“神狐大人,您當真不想和我們一起回太華宗麼,我相信院長一定很想見您一面。”
“不了,”神狐乾脆地拒絕,“如今太華宗中,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回去沒意思。”
長孫策看熱鬧不嫌事大:“被無情道院長敬稱一聲‘前輩’也沒意思嗎?”
賀蘭熹嘗試想象江院長恭恭敬敬叫“前輩”的畫面,頓時一個激靈。
神狐眯起眼睛,似是有幾分心動。
賀蘭熹說:“那江院長恐怕會為了不叫這聲‘前輩’連夜宣佈閉關。”
神狐用餘光瞥了宋玄機一眼,道:“你是不是還沒叫我過前輩。”
宋玄機淡道:“你希望我叫?”
神狐躊躇權衡了一會兒,冷哼一聲:“罷了罷了,在小輩面前揚武揚威算什麼——跟我來吧,我可以送你們一程,省得你們還要風吹日曬地
飛一整日回去。”
神狐帶著他們來到一棵萬年古樹下。他跳上樹()?(),
找到樹幹上一個狐爪的印記?()????╬?╬?()?(),
將前爪覆上()?(),
兩者完全吻合後()?(),
六人腳下便出現了一個火紅色的傳送陣。
許久沒有開啟這道陣法,神狐恍惚了一陣才道:“此陣法直通合歡道院神狐之居,你們……”
話未說完,神狐的臉色遽然一沉:“快把蛇蛋放下!”
蛇蛋和它的母親【衍】一同由蕭問鶴存放在靈籠中。橢圓形的籠身飄散出一縷縷血色的煙霧,煙霧之中隱約可見大如孕婦足月之腹的蛇蛋上出現了一條條裂痕,那些血霧正是從這些裂痕裡冒出來的。
賀蘭熹等人對眼前的血霧不可謂不熟悉,尤其是祝如霜。
痛苦屈辱的回憶在一剎那被喚醒,祝如霜原本平和嫻靜的面容陰霾密佈。攬八荒猛然出鞘,勢要將蛇蛋裡的邪祟抹殺於襁褓之中。
【衍】看出祝如霜的意圖,將蛇蛋牢牢護在盤繞的蛇身中,蛇頭衝祝如霜高高揚起,舌尖吐信,宛如一張拉緊的弓。
“讓開,”祝如霜眼神堅定,寒聲道:“否則連你一起殺。”
“不可,”賀蘭熹一把抓住祝如霜握著攬八荒的手,“此物若和鬼十三有關,別忘了你和上官慎等人身上的彼岸印。殺了他,你們也活不下去。”
祝如霜手上驀地一鬆,啞然道:“時雨,我……我還要被他們威脅到什麼時候。”
“你不要急,先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賀蘭熹盯著那段越來越濃重的血霧,鎮定道:“有神狐大人在,不會有事。”
神狐四爪一躍,用嘴把靈籠從蕭問鶴手中叼走,火紅絨絨的小身體將六個少年護在了身後。
蛇蛋頂端上的裂縫砰地裂開,破碎的蛋殼落在【衍】用自己身體搭起來的小窩中。賀蘭熹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奇形怪狀的腦袋從裂縫中探出,不料等了半晌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有更多的血霧從蛇蛋中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