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粉 作品

第 51 章 他看起來很香


 六點過半,天色就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整個徽啟市都籠罩在一種陰森的氛圍裡。

 漆黑的空氣中,冷颼颼的寒風在滿是喪屍和變異者的街道上吹動,光禿禿的枯樹枝幹被吹出了呲呲呲的聲響。

 比起白日,夜晚的喪屍明顯更靈活了,不再是那種漫無目的緩慢遊蕩,而是像一隻只正在狩獵的鬣狗,穿梭在無人的街道上,試圖用嗅覺和聽覺捕捉獵物的氣息。

 與外界陰冷的氛圍不同,水母居內,整個空間都處於一種非常暖和的狀態。

 五十多平米的水母居被掛上了一盞柔和的吊燈,牆壁周圍還恰到好處的佈置上了氛圍感很強的串燈。

 從外面仔細看去,燈光隱隱從傘體的表面透出,就像是正常的水母在夜空下散發著很淡很淡的幽幽光澤。

 柳青梔坐在藤椅鞦韆上,修長筆直的雙腿隨意的垂放著,手裡捧著一杯剛泡好沒多久的熱牛奶。

 這放在末世爆發之前,並不算是什麼稀罕之物,但是末世爆發後,這種沖泡似的袋裝奶粉幾乎成了奢侈品。

 這還是趙嘉言在二層的一家服裝店裡的貨物間翻找出來的。一共有兩大包,六十袋,其中一包臨近到期,另一包還差好幾個月到保質期。

 趙嘉言原本是打算一袋衝成三杯,但是霍霖不喝這些,最後他就將一袋分成了兩份,給自己和柳青梔各衝了一半。

 趙嘉言是火系異能,霍霖的雷電異能又可以自主發電,柳青梔是水系異能。

 這三種異能在生活上的實用性都很強。

 基本可以解決生活方面的所有問題。

 所以即使在這個水母居內,用火力電力加熱煮牛奶這種事,也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這會兒,趙嘉言坐在自己那張沙發上,悶頭喝了一大口熱乎乎的牛奶,嘴角上翹一臉滿足的感嘆了一句:“這才算是享受享受啊!”

 柳青梔看了眼手中的牛奶,濃郁的奶香味伴隨著一層薄薄的熱氣從裡面飄散出來。

 塑料的杯壁並不能很好的隔熱,牛奶的溫度傳到他的手心裡,並不燙手,反而有種非常適宜的暖和感。

 他喝了一口,奶味在舌尖流轉,流進喉嚨裡之後,胃蕾都漸漸變得暖和起來。

 趙嘉言說道:“要不是怕太吵會引起喪屍的注意,我都想放歌了。”

 柳青梔看了他一眼:“你也可以戴耳機。”

 趙嘉言搖頭:“那不一樣。”感覺不對味。

 話落,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霍霖,有些好奇的問道:“霖哥,你平時吃東西也很少,是不是隻有覺醒者或者異能者的血對於你來說,才算得上是美味的食物?”

 說完,不等霍霖開口,他又繼續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和梔哥在你的視角里,是不是就等同於散發著甜美香味的肥美小羊羔?”

 柳青梔差點被趙嘉言這比喻弄得嗆了一下。

 肥美小羊羔?

 虧他想得出來。

 “別腦補些有的沒的。”

 不然柳青梔覺得自己再看霍霖的時候,會被趙嘉言帶偏。

 趙嘉言做了個用手在嘴上關拉鍊的動作。

 霍霖看了眼趙嘉言,隨後看向了正在喝牛奶的柳青梔。

 其實有一點趙嘉言說對了。

 他對柳青梔確實會有一種無法被忽略的飢餓欲。

 就像現在,他看著柳青梔慢吞吞喝著牛奶的側顏,體內原本冰冷的血液,就漸漸產生某種鼓動的、不可名狀的熱意,喉間也會隱隱翻騰出一絲收緊的乾澀感。

 此時,柳青梔坐在圓弧的窗戶前,窗戶外的黑暗與室內的暖光形成了一種很鮮明的對比,在光與暗之間,柳青梔的五官被染上了一層柔和的浮光。

 連同著他嘴角殘留的牛奶漬也被照成了一種更淡的顏色。點綴在他唇瓣上的時候,莫名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半長的黑髮被淺色的藤蔓隨意的編紮在頸後,露出了線條精緻流暢的下顎曲線,只有微微的幾縷細碎的髮尾還垂在耳廓周圍,隱隱掃在雪白的頸側。

 由於正在喝著牛奶,那小巧凸起的精緻喉結在白皙纖細的脖頸上,隨著喉間的吞嚥而上下滑動。

 這一幕幕落在霍霖的眼中,就是一種對飢餓欲的刺激。

 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柳青梔將最後一口牛奶喝完,用手隨意擦了擦唇角的水漬,微微側頭看向霍霖,不急不慢的說了一句:“眼神太有攻擊性了,收一收。”

 正在計劃明天一早去弄兩輛機車的趙嘉言聽到柳青梔這話,有些不明所以的在柳青梔和霍霖臉上看了看:“什麼什麼?”

 柳青梔沒搭理他。

 霍霖也沒搭理他。

 趙嘉言疑糊了一兩下,再次進入到對機車改裝的思索中。

 柳青梔站起身,準備去小廚房將空掉的水杯進行清洗。

 只是他剛走了兩步,霍霖也站了起來,主動走上前,拿過柳青梔手中的水杯:“我來。”

 他看了眼柳青梔的右手:“還不能碰水。”

 霍霖都這麼說了,柳青梔自然不會再推脫。

 任由對方拿著水杯走向了廚房。

 這廚房的空間並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洗手檯的下方,裝了一個金屬水管,水管與變異體下方的觸鬚連接,在交接的位置,又專門弄了一個降解箱,可以儲存一定的汙水被對其進行稀釋和揮發。

 除此之外,在水槽的右上方,還有一個很大的水箱,裡面是乾淨水,柳青梔會定期用水異能對箱子裡的水進行補給。

 霍霖走到水槽前,擰開小水閥,又擠了一點餐具洗滌劑。

 他並沒用清洗帕,而是直接用的手。

 柳青梔站在廚房前,靠著金屬與藤蔓組成的門,看著霍霖用骨節分明的手,一點點抹去杯壁上殘留的牛奶漬。

 霍霖的動作很認真,垂眸低首,濃長的眼睫半遮著灰色的虹膜。

 水流的聲音緩緩衝刷在上面,在他修長的手指留下一片溼痕。

 廚房的燈是片白的冷色調,落在霍霖身上,柳青梔莫名從中感受到一種與冷感完全不相符合的色氣。

 這種色氣是極其隱約的,在不經意間,從一種極近正色的態度裡流轉出來,而後又包裹在禁慾剋制的外殼裡,無聲無息的消散。

 柳青梔被自己這種比喻給笑了一下。

 從柳青梔站在廚房門口的時候,霍霖就發現了,不過他並沒有側頭看向柳青梔,只是很認真的洗著杯子。直到現在,聽到柳青梔這一聲輕淺的笑聲,他才頓了一下,抬眸靜靜看了柳青梔一眼後,才繼續清洗。

 明明就只是一個杯子,用帕子清洗只需十幾秒就能搞定的一件事,他硬是花了近一分鐘。

 “霖哥,要不你順帶一起?”趙嘉言拿著空杯子走了過來。

 霍霖看了眼趙嘉言手中那連杯口都被舔的乾乾淨淨的杯子,想到趙嘉言的舌頭曾在非常眷念的滑過,直截了當的說了三個字:“自己洗。”

 雖然他的聲音依舊是那種沒有起伏的冷冽,但是趙嘉言絕對從裡面聽出了一絲嫌棄。

 柳青梔笑了下,拍了拍趙嘉言肩膀:“那就自己洗吧。”

 說完,他就離開了廚房這邊,重新走向藤椅鞦韆。而霍霖在將洗手檯讓給趙嘉言之後,也緊跟著出了廚房。

 夜晚對於霍霖來說,與白天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很少會感覺到有那種想睡覺的睏意。

 也因為這樣,水母居在夜晚的移動,基本由他,是需要提高警惕的危險時段,但是水母居內,一片風平浪靜。

 第二天,柳青梔睡醒起來之後,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

 水母居停在了一條專門賣機車的商業街。

 這條商業街明顯是被無數波人翻過的,街道很亂,到處都散落著壞掉的機械零件,幾乎每個鋪面的玻璃門都被砸過,看起來七零八碎。

 喪屍在街道上緩慢行走,數量算不上少,但是密集程度與昨日他們去的那家商場相比,要好上太多。

 柳青梔從水母居來到了傘體上方,坐在上面負責清理這些喪屍。他用的是植物系異能,不需要自己動,只用控制延生的藤蔓就可以對喪屍進行絞殺。

 至於霍霖和趙嘉言,則是在下面一家家店鋪裡,試圖在那些被無數人挑剩下的機車裡,尋找出相對最好的兩輛。

 要從一批批次等級的機車裡挑出兩輛,並對挑出來的兩輛進行改造,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柳青梔將這周圍的喪屍都清理完之後,進到其中一家店的霍霖和趙嘉言還沒有出來的動向。

 柳青梔閒得無聊,就開始用藤蔓編出各種花朵。這會兒他倒是突然有些理解之前在列車上的時候,段溪為什麼會有事沒事的喜歡送他金魚草樣式的藤蔓了,純粹就是閒的。

 既能打發時間,還能提升異能的熟練度。

 從某方面來說,也算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訓練方式。

 柳青梔來來回回用藤蔓做了幾十朵形狀各異的藤蔓花,之後又將這些藤蔓花打亂成藤絲。

 就在他準備用藤絲做一個霍霖或者趙嘉言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兩道呼救聲。

 這呼救聲很模糊,在較遠的地方,如果不是柳青梔聽覺敏銳,根本捕捉不到這兩道聲音。

 柳青梔原本不打算理會,他不愛多管閒事。

 如果是他本來就在以解決喪屍或者變異者為目的那還好,過去也就順帶的事。就像他之前每天晚上出去砍殺變異者那樣。

 但是他現在好好的坐在這裡,不想為了這兩道模糊的聲音就專門趕過去。

 然而過了兩秒,在辨聽出這兩道聲音都是女聲,且這聲音明顯不像是遭遇喪屍時那種危急關頭的呼叫,反而更像是即將忍受不堪凌辱的絕望悲鳴後,柳青梔的眉頭皺了皺。

 下一秒,他立刻站起身,以藤蔓作為在空中的牽引,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速而去。

 很快,柳青梔就在一片別墅區找到了聲音響起的準確位置。

 是在一棟別墅的三樓。

 這棟別墅的最外圍做了金屬加固,窗戶也是完全焊死的,圍牆上也豎起這很高的電纜線和尖刺。

 因為三樓房間裡發出的聲音,此刻,在別墅的外圍,已經被吸引來了一大波喪屍。

 房間內。

 四個男人正在脫衣服,為了防止被喪屍刮傷咬殺而感染,四個人穿得都很厚很厚,可以說是裡三層外三層都不為過。

 也因為穿得很多,脫起衣服的時候動作間盡顯一種猴急的毛躁感。

 在他們的正對面,兩個年輕女人被分別綁在兩根金屬柱上,四肢和身軀都被牢牢捆住,根本動彈不得。

 這兩個年輕女人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皙,一點也不像是在末世裡經歷過風雨摧殘的折磨。

 一個五官明媚豔麗,身材凹凸有致,留著一頭金色的長卷發。另一個的身高要低很多,身材小巧纖細,五官清純可人。

 此時,這兩個女人的髮絲都很凌亂,臉上都帶著淚痕,特別是個子嬌小的這個女人,似乎已經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絕望中,非常無助的低垂著頭,肩膀聳動,無聲的抽泣著。

 另一個女人死死盯著這四個男人,眼底的恨意凝聚出一種絕大陰霾:“你們不會有好下場!”

 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聽到這詛咒,嗤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臭娘們,哥哥們有沒有好下場不知道,但是你們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等哥哥們玩膩了,就把你們煮來吃了。”

 他右邊的同夥下意識嘀咕一句:“人肉是酸的,可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