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 帝王心術(第2頁)
“今天這場熱鬧,可真沒白來!”
老子斬兒子,這是百年未得一見
的奇聞,整個法場都沸騰了。
而當胡惟庸坐上監斬臺後,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帶人犯入場,隨後,嘴裡塞著麻布的胡天賜,被推搡著架到刑場上來。
胡天賜一路掙扎扭動,口中嗚嗷吼叫,卻礙於嘴被堵上,死活都發不出聲音。
人犯一登場,法場的喧鬧聲更大了,百姓樂得看這老子斬兒子的畫面,場間氣氛已經達到高潮。
胡天賜被推到行刑臺上時,也同樣看到了監斬官,二人初一碰面,他卻像是發了瘋般,瘋狂掙扎扭動起來。
其他人自然能理解,這兒子見了老子監斬,激動是在所難免。
可瞭解“內情”的胡惟庸,卻有些發懵。
在胡惟庸認知中,這假貨已被胡添下藥,弄成了痴傻之人,依先前預料,他絕不該如此掙扎反抗,但此刻午時三刻快到了,他也沒時間考慮太多。
胡惟庸只能依照流程,命人將“兒子”押到行刑臺上。
依照規矩,劊子手要將人犯強壓行刑臺上,可此刻胡天賜不停掙扎,倒著實有些難辦。
好在行刑的劊子手也是經驗豐富之人,照其脖子上狠狠一掌,立時將那胡天賜的氣力洩去,再重重一壓,將其腦袋壓在臺上。
原本一切順風順水,卻沒料這一掌劈下,卻出了點小意外。
那胡天賜先前使勁呼嚎,口中麻布已有些鬆動,這一掌劈下,竟將那麻布給震了下來。
監斬的胡惟庸距離稍遠,自沒看到這等細節。
正常的依照流程,胡惟庸站起身來,取過面前的亡命牌,高高舉起。
“午時三刻已到……”他深吸口氣,用盡全身氣力,待要喊出最後那句“行刑”。
既要演戲,當然要演出風采,演出他老戲骨的水平,唯有這樣,才能挽回因兒子殺人損失的聲譽,才能重新收穫民心。
胡惟庸已做足準備,卻在這時,那行刑臺上的人犯,忽地扯著嗓子,高聲喊出句話來:“爹,是我啊!我是天賜啊!”
“轟隆!”
一聲雷鳴,自胡惟庸耳畔炸響。
那人犯的呼喊聲如此熟悉,胡惟庸豈能聽不出來?
這一瞬間,胡惟庸整個人都懵逼了。
天賜不是已經被換出去,早就離開了應天了嗎?為何又出現在這裡?
那冒牌貨呢?
驚駭,懷疑,不解,無數情緒湧上心頭,胡惟庸甚至忘了自己已身處刑場之上,他只能瞪大雙眼,死死望著人犯。
雖是披頭散髮,但無論身形樣貌,抑或是掙扎時的動作舉止,都是自家兒子的模樣,再輔以先前那聲嘶喊,胡惟庸已能確定,這將被砍頭的正是自己的兒子胡天賜。
“嗡!”
耳畔一陣嗡鳴,腦中一片混亂,胡惟庸徹底傻了。
“爹!”
卻在這時,那胡天賜再一次嘶喊出聲。
這一次,他的吶喊聲格外響亮,甚至穿透了現場的喧鬧熙攘,遠在百米之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爹,我被……換出去了,而後……又被……抓回……嗚嗚……”
聲震四野的吶喊聲,隨著胡天賜的嘴巴重新被麻布封上,戛然而止,但方才那幾句話早已傳遍現場,甚至傳出法場,傳到隔壁街道。
……
就在這法場隔壁,一間酒樓上,此刻正有幾個人影斜倚在閣樓雅間窗臺,悠閒張望。
“這胡天賜嚷嚷個啥啊,什麼換出去,換回來的?”
朱棣手捧一瓣西瓜,啃得滋滋有味,不住探頭朝那刑場觀望。
他一臉迷茫,回頭看了看陸羽手裡的瓜子所剩無幾,忙又伸手掏了幾個,往自己嘴裡塞。
“畢剝”的磕瓜子聲中,陸羽幽眼望著刑場那掙扎身影,嘴角浮掠一抹幽笑道:“原來如此!”
冷笑聲中,陸羽收回目光,回頭望了望幾個皇子。
見他們全都滿臉疑惑,陸羽笑道:“我原還好奇,胡惟庸怎突然變了性,好端端演什麼‘大義滅親’的戲碼,現在才明白過來,敢情他玩的是一出‘斬白鴨’的伎倆啊!”
幾個吃瓜少年仍是一臉迷茫,顯然他們對於“斬白鴨”這種手段不甚瞭解。
陸羽解釋道:“就是偷樑換柱,拿別人來代替胡天賜,替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