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她的腿,是被不知...
陳琮把那枚摺紙放下。
這一枚添頭很值,現在他知道了:自己無意中惹回來一個要命的仇人,叫姜紅燭。她的打手是“人石會”的,目前身份未明,但可以確認性別男、年紀不小,這兩天眼周帶傷。
這一筆交易也很值:表面上看,他只是為肖芥子提供“人石會”的秘密信息。但往深裡想,提供的信息越有用,他在她眼裡的含金量就越高,她也就越不能讓他出事,這等於在仇人身邊,為自己反安插了個保鏢——從此之後,她會參與進來,為他的性命保駕護航,有這麼精的人為自己操心,多有安全感啊。
這筆生意,越想越合算:反正他對“人石會”沒什麼忠誠度,“人石會”好像也不在乎他是否忠誠。他只需要把“人石會”傳授給他的,轉手發送給她,她就會免他1/3的契約債,會無形中做他的“保鏢”,額外還有添頭拿。
還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她學的是姜紅燭一派,在“石補”這條路上,走得比他遠,未來,他要是遇到瓶頸,完全可以找她補補課、開開小灶、抄抄近路。
實打實的無本生利。
他清了清嗓子,舉起另一枚摺紙:“那天晚上,你在金鵬看到了什麼,說說看。”
話音剛落,鬧錶就響了,20分鐘到點。
陳琮又往後延了10分鐘:“10分鐘,說得完吧?”
肖芥子說:“上次不是不想聽嗎?這次,確定要知道?”
陳琮回答:“這不是要從他們手裡搞鏡子嗎?知己知彼,總得對他們多瞭解一點。”
***
那天晚上,肖芥子去金鵬,目標是黑山。
姜紅燭希望,黑山能睡得死沉,別像方天芝似的,中途就滿火車亂竄,鬧得一車廂不得安生。
陳琮心頭一跳:“方天芝夜半發瘋,其實是因為,她睡得不實?”
肖芥子點頭:“至少,她沒進入深睡眠,所以,遭受攻擊之後,意外驚醒了。你別看她當時又抓又咬瘋得厲害,其實這種瘋,只是還沒完全‘脫夢’,要是干預得早,說不定還能救。”
陳琮唏噓。
可惜了,當時那趟火車上沒“人石會”的人,沒法及時干預。難怪後來,他又於半睡半醒間,看到方天芝被“大蛇”吞噬,那是姜紅燭二度出手。
他忍不住問了句:“你幫姜紅燭做這些,不覺得自己像幫兇嗎?”
肖芥子怒了:“我做什麼了?你說話可得謹慎點。”
“方天芝那次,我只是幫一個沒腿的可憐女人上了火車;黑山那次,我只是去賓館散了香,幫助大家睡得更安穩,不客氣地說,相當於免費做公益了,我怎麼就是幫兇了?我紅姑想對付你,我是不是想辦法提醒你了,你不說我是熱心好市民也就算了,還說我幫兇?”
說完,也不託腮了,扭過頭往床墊上用力一磕,受盡人間委屈的模樣,還不忘伸手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腰,彷彿在為自己的腰不值。
陳琮沒轍:“我就隨口一說,你不用這麼計較吧?”
肖芥子哼了一
聲,
依然拿後腦勺對著他。
陳琮突然“咦”了一聲,
湊前細看:“我頭一次發現哎,
你這頭髮在哪染的?tony水平還挺高,
一直染到髮根……”
這話真是比負荊請罪還管用,肖芥子瞬間就把臉轉回來了,頭髮甩得太快,有幾縷帶著水珠,正抽上陳琮的臉,有一粒水珠,還進了他的眼。
陳琮痛呼一聲,捂著眼往後縮。
肖芥子伸手抓理了一下頭髮,把邊上黑的那一片都倒掀上來,說:“該!我最煩別人看我頭髮了,什麼變態行為。”
看人頭髮怎麼能叫變態行為,照她這邏輯,全世界的tony都該被抓去坐牢?
陳琮正想懟她,肖芥子正色:“陳耳東。”
“啊?”
肖芥子說:“你不用去理解、或者同情姜紅燭,不過我要為她說兩句,她雖然又瘋又癲,但也真的挺可憐的。你沒見過她的臉,她是毀了容的,你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她沒腿吧?”
陳琮點頭。
“她的腿,不是被砍掉,或者出了車禍截掉的。我在她身邊好幾年了,她一直不讓我看她的腿,只有一次,她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摔進浴缸,缸壁打滑,她怎麼抓都爬不起來,就扯著嗓子喊我,我進去了,才看到的。”
陳琮屏住呼吸,有點緊張:“你看到什麼了?”
肖芥子說:“她大腿上的斷口,坑坑窪窪,凹凸不平。她的腿,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啃掉的,活生生啃掉的,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