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雙更合一(第3頁)
所以說，當初那些人何苦鬧這麼一遭啊。
越是難以得到的越是珍惜，這要是第一次來這裡辦廠成功了。大夥兒可能也就覺得稀奇，高興。現在不一樣了，經歷千難險阻，這廠要在平安鎮落戶了，在大家心裡，那就是如同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的心情了。
蘇潯穿著一身得體的白色西裝，脖子上隨意扎著的絲巾讓她嚴肅中透著優雅精緻。此刻她漫不經心的看了眼眾人。
看到了和平安鎮眾人站在一起的蘇進山，她道，“大伯，和我一起吧。”
蘇進山腰背挺直的走了過來，臉上紅光滿面。感覺自己這一輩子就沒這麼風光過的。
看看他大侄女多有排場啊。自己也跟著沾光了。
一行人進了會議室裡面，政府這邊的人和蘇潯帶來的面對面坐著。這次蘇潯把律師都給請來了，幫她看合同的。
她當然相信東州市不會坑她。畢竟費這麼大功夫才促成合作，這要是為了坑她一個人，把名聲臭大街了，那可真是幹蠢事。可她這排場得擺起來啊。籤合同，律師是標配。得讓對方知道，自己這邊團隊是完整的，是專業的。
平安鎮早已準備好了本地地形圖，把適合建廠的幾塊地標出來了。
本來其中一塊離小霍村比較近，當時還是首選來著。現在已經被拿走了，沒出現在這次會議中。在平安鎮領導的心中，小霍村是完全和這個廠沒關係了。
蘇潯看了看，指了一塊鎮中心的位置。賺嫌棄值，自然要雨露均霑，整個鎮上所有的人都能貢獻，自然最好。
負責這個工作的林副鎮長立馬笑道，“蘇總好眼光，這位置特別好，我們建廠都是優先考慮這裡。”
蘇潯問蘇進山，“大伯，你對這裡比較瞭解，你覺得這位置如何？”
自己在這場合還有發言權？蘇進山這臉又開始熱起來了，他臉紅得都要冒光了，中氣十足，“好，當然好。這是咱鎮的中心呢，交通也四通八達的。”
“那就定下來了，是這裡。”
劉副市長也笑道，“既然如此，那接下來要去看看嗎？”
蘇潯點頭，“行。”
一行人又實地考察了那塊要建廠的地，地方倒是挺大的。離著街上不遠，處於整個平安鎮範圍的中心，離四周村子都差不多距離。之前一直空著。蘇進山已經偷偷告訴蘇潯，這裡之前是準備建水泥廠的，後來被大家否決了。所以才空著。之前也是選了好久。
選址選好了，後面就開始商量細節問題了。具體的建多大的廠房，招多少工人呢。以及管理人員如何分配。這都是要商量的。
光是商量這些問題，就用了半天的時間，午飯都是在平安鎮吃的。
老蘇家人也被安排一起吃飯。他們之前一直在外面等著。他們捨不得走。想知道會議的結果，也想看看蘇進山風光的樣子。
這是好些年沒看到的景象了，讓他們如在夢中一樣的。
也就當初蘇進山當大隊長的時候能比一比了。
蘇寶玲偷偷激動的挽著葛紅花的胳膊，“媽，你說我潯姐咋那麼風光呢？”
“有錢啊，有錢就風光。”葛紅花道。在不知不覺中，越窮越光榮的日子早就已經是過去了。
劉三根家裡當初蓋青磚大瓦房的時候，滿村子的都羨慕呢。
誰能說有錢不好？
蘇寶玲看著這一幕，羨慕壞了。她瞅著，要是自己有錢，這些年還怕誰說閒話啊。反正咱有錢，咱不在這裡待著了，咱在城裡過好日子讓人羨慕去。
其實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羨慕她了。雖然她還沒有錢，可她有一個有錢的潯姐啊。
甚至這陣子在路上，以前和她一起玩過的女娃子們還找她說話。那些人都嫁人了，孩子都生了。以前背地裡笑話她嫁不出去呢。如今抱著孩子回孃家來，找著機會和她打招呼。
還有小夥子找她搭話呢。她心裡清楚，人家這是想和她處對象。可以前咋就沒人找她處呢？咋現在就不嫌棄她的名聲不好呢？這一切都是因為有錢的潯姐啊。
以前蘇寶玲對於自己人生的困境特別迷茫，就和看不到未來一樣的，只能躲在家裡人的庇護下苟延殘喘。自責痛苦。混一天是一天。混混沌沌的過日子。自從潯姐出現之後，她的目標彷彿就明確起來了。那就是要有錢。
“媽，你說潯姐這麼體面，肯定不能自己動手洗衣服吧。你說我給她洗衣服咋樣？”
葛紅花：……
葛紅花不大看好的，她仔細看了大侄女身上那衣服了。那衣服多好看，看起來就很貴。這要是讓她洗，無從下手啊。怕給她搓壞了，用棒槌捶壞了。
“沒事兒，你爸是廠長，有工資，能養你。”她安慰閨女。現在家裡日子好了，她又想著開始寵閨女了。
蘇寶玲抿著嘴，心裡下定決心不啃老了。要去給潯姐洗衣服賺錢。
下午太陽落山之前，這場會議終於結束。合同細節都定好了。
蘇潯連人事任免也是有了優先的權利。比如一些重要崗位，都是她安排人。另外，蘇潯對於招工的性質也是有要求的。這可不是國營企業，不存在啥接班，也不存在啥進來一個人就能一直待裡面了。
她實行的是優勝劣汰。誰幹得不好，就走人。
也不存在什麼工資標準，在她這裡是底薪+獎金。多勞多得。
這讓劉副市長覺得有些難以適應，他是管理國資辦的，很瞭解國營企業的待遇如何。
雖然知道這個廠的招工模式肯定和城裡不一樣，但是蘇潯提出來的這差距有點大，感覺怪怪的。
蘇潯道，“政策已經變了，你們的心態也要跟得上時代的變化啊。南方那邊就是這樣的。如果按照你們國營企業的招工標準，那我的企業是要虧本的。”
“而且退一萬步說，你們覺得，在這裡招工，能招到符合你們國企標準的工人嗎？”
她是要賺嫌棄值的，不是來做善事的。請一堆人進來養著，犯了錯不能趕走，那最後不得氣死自己嗎？
劉副書記嘆氣，他也是瞭解過南方那邊的招工的。那邊的待遇確實比不上國營工廠。不過那邊的招工要求也比較低。基本上只要身體健康就能進廠。
在平安鎮這裡也是一樣的，能指望這裡的人有多優秀嗎？
按照之前留下的不良印象，確實也沒法昧著良心說人家符合國企招工標準。
“就這麼定吧。”
於是這一條款也列進去了。
當天就把合同整理好了，下午就簽訂了這份正式的合同。
跟過來的記者拍下了這重要的一幕。這是東州市招商引資的第一步。
晚餐大家是在縣城國營飯店安排的，坐車過去也方便，縣政府特意調了大汽車過來拉人。在蘇潯的安排下，老蘇家人都跟著去了。
坐在大汽車上面，老蘇家人從老到小，臉上都是一片紅火。
去參加飯局啊。吃政府的酒席啊。這可真是頭一遭了。說起來，自從盼盼週歲之後，家裡就沒吃過酒席了。那會兒的酒席，肯定也比不上政府飯店的啊。
到了飯店之後，看到那豐盛的菜餚，一家人食指大動。
蘇潯倒是習以為常了，吃完飯之後，勉強寒暄幾句，她就退場去縣裡安排好的招待所休息。跟著一起的還有蘇家人。
如今辦廠的事兒定下來了，蘇家人自然也要早點做安排了。
她得儘快賺嫌棄值了。去了一次南方，蘇潯雖然不準備直接去那邊發展，卻也不想放棄那邊的機會。還是想先弄些錢，在那邊開闢一條發展線。
然後等任務完成了，也過去分一杯羹。
賺錢和賺嫌棄值就變得緊迫起來。
一家子人坐在賓館的會議室裡面，然後眼巴巴的瞅著蘇潯。
蘇潯被他們這期盼的眼光看著都有點招架不住了。心裡想著，這是想從自己身上得到啥好處啊？貪心當然可以，有野心也是好的，但是必須要能做貢獻啊。要能充分發揮你們的價值！
“現在廠也要辦起過，讓你們在廠裡上班，現在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蘇家人都不敢吭聲，對這個風光無限，金光閃閃的海外親戚，他們感激，又帶著一分敬畏。沒錯，是敬畏。
這是苦難的日子裡養出來的不自信，在面對條件優越的親戚的時候，就不自覺的將對方捧得高高的位置上面。
葛紅花這個當孃的先開口了，“大侄女啊，我是這麼想的，我做菜還成，你看我去食堂做飯行不行？以前咱隊裡那個大鍋飯啊，就是我去做的。”當初這份工作，也是憑著她男人的大隊長身份，才得她男人徇私。
蘇潯：……還以為是要啥好處呢，結果做飯？
其他人見葛紅花開口了，也忍不住開口。蘇向東說自己力氣大，可以幫著搬東西。
蘇向南說自己眼睛亮，可以幫著守倉庫。
李春蘭說自己啥都可以幹，打掃衛生，種菜，養雞。保準廠裡不缺菜吃。
蘇寶玲說，“潯姐，我洗衣服乾淨，我幫你洗衣服？”
“……”
蘇潯聽完，忍不住揉額頭。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場景。她需要的是囂張的蘇家人，可不是縮著尾巴的蘇家人。這一個個的把自己看得多差勁兒啊。蘇進山都當廠長了，你們這一個個的洗衣做飯搬東西……
“我爺爺當初為什麼要離鄉背井？就是想做人上人！”
“你們，必須要有高大的理想。現在，我給你們安排工作。”
她看著葛紅花，“大伯孃，你既然做過食堂，以後就當食堂主管了。管著食堂裡面工作的人。管著不許工人浪費糧食，不許打飯多打。”裡面招一些同年紀的人，被大伯孃管著，以後矛盾肯定多。大爺大媽們回去給家裡人抱怨，到時候嫌棄值少不了。食堂大爺大娘打飯的時候抖一抖手，時日久了也能賺嫌棄值。
“啥？我，我當主管？”葛紅花激動又緊張，說話都磕巴了，覺得自己有點兒在做夢。
“大哥，據說你身手不錯啊，你就當保安隊隊長吧，到時候負責管理廠裡的保安隊。廠裡有人違反紀律還不認錯，你就得去管管。”保安也是一個容易讓人嫌棄的崗位。
“啊？我，我當隊長？”蘇向東激動的面紅耳赤的。他蘇向東這還有當領導的一天？
“二哥，倉庫也不需要你守著，這活兒誰都能幹，你負責當質檢主管，負責監督大家幹活質量。出了一點瑕疵你就記下來。讓重新返工。次數多了扣獎金！”女主投機倒把你都能盯上，眼睛確實亮，這點工作你肯定沒問題的。這工作可容易得罪人了。
蘇向南都打嗝兒了。
“大嫂，你負責每天監督工人有沒有遲到早退，偷懶耍滑的，工裝是否整潔乾淨，是否佩戴工牌……你做紀律組長。”本來沒這個工種的，不過有沒有，還不是蘇潯一句話？管紀律的最容易得罪人了。管的越細緻，得罪的人越多。
“啥，我，我……”李春蘭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寶玲，我看你很聰明，給你分配了一個比較難的任務。你去學技術。我會讓技術工人重點教你。你學好技術，後面專門負責每個月給工人考核。考核過了的人，才能轉正。拿獎金。考核不過的就拿不到，而且幾次考核不合格，就開除。”
“……”蘇寶玲被委以重任，頓時不知所措，“我……我讀書不行啊。”
“那是你沒用心，現在開始，你必須用心。我們蘇家人有可能不聰明嗎？”她挑眉問道。彷彿只要回答有，後果會很嚴重。
蘇寶玲立馬使勁兒搖頭。
蘇潯笑了，“這就對了。”考核這工作，也很容易得罪人吧。
跟著來混飯吃的蘇盼盼道，“姑，姑我呢？”
蘇潯看了眼，哦，還有個孩子呢。“你當然去上學，以後就在鎮上來上學吧。要是年年考第一，我有獎勵。”學霸是不是也容易被人羨慕嫉妒恨？
眼看著家裡人都被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蘇家人又激動，又感激涕零。都不知道該說啥感謝的話了。只能一個個的表忠心，一定會任勞任怨的為這個廠付出。
蘇進山保證，絕不徇私。家裡人犯錯，他也要管。曾經的錯誤，他是絕對不會在犯的。
蘇潯道，“無規矩不成方圓，所以大伯你要嚴格的管理廠裡每一個人。”
然後看著蘇家人，“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把自己手裡的工作幹好，用最嚴格的要求來做事。不許懈怠。記住，告訴工人，這是我要求的！”
“一定要告訴他們，這是我的要求。”
“我對人，就是這麼高要求！誰有意見，衝我來！”
蘇家人趕緊兒一股腦的點頭。這一刻，他們覺得蘇潯說啥都是對的。她真是太好了！給咱這麼好的工作，還怕咱得罪人，還要讓人衝著她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