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57 章 創作核心(第2頁)

 這番話說出口,簡直像個冷心冷情的渣男,可偏偏是南乙說出來的,又顯得十分合理,所以在場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對這樣的態度提出質疑。

 彷彿南乙就應該是這樣,沒有感情,也拒絕回應。

 但秦一隅知道他不是的,私底下和他在一起的南乙有一顆很柔軟的心。他不會表達,但很會愛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忽然間被愉悅感包圍。

 會宣洩情緒,也會親吻他的傷口,這樣的南乙是他一個人的。

 吃完飯回到排練室,大家又回到了之前的幾個問題,但這一次,一直沒發表觀點的南乙忽然開了口。

 “我把整個歌詞梳理了一遍,重新改寫了。”

 他將改好的詞給其他人看。

 “原版的歌詞也很好,但是就像大家說的,缺乏一個完整的敘事框架,所以我想了一下,在這個歌詞的外面套了一個恐怖故事。”

 李歸幽幽地抬頭,撥開兩邊的長髮:“恐怖故事?”

 “嗯。”南乙點頭,“一個鬼魂的追問和控訴。”

 他將自己整理的概念完整地講述了一遍,並且將不同的唱段劃分出清晰的層次邏輯,幾乎解決了上午大家爭論不休的所有矛盾。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一直置身事外、不發一言的南乙,其實在認真聽所有人的想法,記錄下來,並且想辦法解決。

 “你也太靠譜了。”

 而沿著南乙的思路,大家似乎突然打開了創作靈感的閥門,從演出方式、器樂排布、舞臺佈置等各個角度出發,都提出了各自的想法,將這個“故事”不斷地完善。

 “這樣一改……”阿迅發現,“副歌部分只有一隅能唱得出來,這種核嗓和清嗓之間的轉換,其他人是做不到的。”

 南乙很坦然。

 “要是沒有秦一隅,我就不會這樣改了。”

 秦一隅一愣,這麼愛我?

 這話說得,就好像……他是南乙手裡最好用、最趁手的一把刀。他莫名有些開心。

 於是,秦一隅成為這首歌演出層面的核心,而他的背後,是南乙的創作概念。

 在他的方案下,這首耗時一週的歌終於被整合出和諧統一的樣貌,有了概念作為支撐。

 唯一的問題就是三個主唱的視角。

 “這塊我再想想。”

 下午三點半,南乙獨自前往節目組安排的器樂速培教室。他的時間並不多,所以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跟著老師學習。

 全神貫注的兩小時後,南乙有些累,送走老師之後,自己也收拾東西離開。

 剛出門,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一回頭,南乙愣了愣,竟然是秦一隅。

 “你怎麼來了?”

 “我。

 因為他的胡言亂語,南乙有一秒種的混淆,彷彿他們真的回到少年時代,秦一隅來接下輔導班的他。

 剛想說什麼,轉角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s組執生樂隊的三人。

 一想到早上那個尼克,秦一隅就有些無名火直冒,還想著得找個由頭帶走南乙,沒想到南乙竟然先一步握住他手腕,拽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南乙似乎沒有什麼方向,就是單純往前走,於是秦一隅反手握住他小臂。

 “想去看小貓嗎?”

 南乙眨了一下眼睛,他一直以為秦一隅說的流浪貓是假的,他從沒見到過。

 “真有貓?”

 “騙你是小狗。”

 於是他就這樣,被秦一隅拽著,離開了cb大樓,在漫長的黑夜中走著,繞過兩棟livehouse,走到最南邊的圓柱形建築背後。

 “他們說這是廢棄的化工廠。”秦一隅沒事兒就愛溜達,不能離開cb園區,他就在把裡面溜達了個遍。

 不知不覺地,他將握著手腕改做牽手,南乙忽然間察覺到自己心跳的緩慢加速,卻無法控制。

 或許是因為剛剛秦一隅的胡話,他莫名有一種詭異的既視感。

 他們現在這樣……

 “像不像偷偷溜出來約會的校園情侶?”秦一隅忽然摟住了他的腰,南乙都來不及躲。

 “會被發現。”南乙掙開他。

 “發現就發現啊?”秦一隅聲音都帶著笑,“難不成能開除我們啊?”

 又來了。

 南乙簡直拿他沒辦法,但這裡太黑,他眼睛狀況本就糟糕,現在更是什麼都看不見。

 秦一隅變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貓呢?”

 “別急啊。”秦一隅牽著他來到一處角落,然後打開手機。

 手電筒的光柱潑在牆上。

 原來是七八隻貓咪的塗鴉。

 南乙就知道。

 他雙臂環胸,看向秦一隅:“小狗。”

 秦一隅愣了一秒,立刻反應過來,“我沒騙你呀,這不是貓嗎?”

 “很冷,我回去了。”

 “哎哎,等會兒。”秦一隅拉住他的手,湊近了輕聲說,“小乙,你今天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不高興的事兒?”

 南乙沒有回答。

 “從尼克來找你,到午飯大家聊天。我總感覺你心情不太好。”

 燈忽然間滅了。

 在黑暗中,秦一隅的輪廓分外清晰。南乙知道自己總可以看見他,因為他從小到大,始終注視著這個人。

 可他不明白,為什麼秦一隅也能一眼將他看穿?

 暖熱的氣息忽然靠近,縈繞在南乙的臉頰,一雙手交疊在他後腰。

 不在臥室,也不是狹小的洗手間,秦一隅在露天的黑暗中擁抱了他。親密又大膽。

 秦一隅低下了頭。那雙黑得發亮的眼睛,繞過帽簷,準確地找到了南乙躲避的雙眼。

 “告訴我吧,我會認真聽的。”

 作者有話要說

 ——cb小劇場——

 s組的宿舍臥室裡:

 倪遲:你這樣不行的,送吃的有什麼用呀,你看南乙像是愛吃零食的人嗎?

 尼克:那怎麼辦?

 倪遲:都跟你說聽我的啦,我很會追人的。

 尼克:追人??我也不是要追他啊,哎不對,你追過誰我怎麼不知道?

 倪遲:……我為什麼要讓你知道(心虛)

 尼克: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嗎!!我連你有喜歡的人都不知道,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幼兒園咱倆就一塊兒玩了,那人還能比我更早認識你嗎?

 倪遲:你別說,還真比你早……

 ——等老婆下課的小魚同學做了些什麼——

 1.在隔壁的聲樂教室練歌

 2.偷看小乙上課

 3.點開#秦南自乙超話看完了一篇cp同人文,被無預警be結局創了個半死

 4.在cb群裡蛐蛐了遲之陽

 5.和嚴霽私聊

 [雙開門冰箱鹽雨齊:我在取快遞]

 [不靠譜健身搭子:你又買啥了?蛋白粉?]

 [雙開門冰箱鹽雨齊:耳塞,我買了一大包,準備分給大家]

 [不靠譜健身搭子:我也要]

 [雙開門冰箱鹽雨齊:你真的需要嗎?我是給除了你和小乙之外的所有人買的。]

 [不靠譜健身搭子:你這是赤·裸裸的排擠!我為什麼不需要?我要,給我,(猩猩伸手·jpg)]

 [雙開門冰箱鹽雨齊:出cb大門左轉100米711便利店結算櫃檯,你需要的東西在那裡。]

 “別,我今兒特舒服,不用放鬆。”

 秦一隅咧著嘴,看見了站在瑜伽墊後面的阿迅,和掛在他背後站沒站相的倪遲,忍不住拿他倆開涮,“呦,還排著隊呢?嚴師傅生意不錯啊。”

 嚴霽刮完最後一下,將筋膜刀放一邊,站起來拍拍手,走到秦一隅跟前,笑眯眯打量他:“半夜翻.牆出去劫富濟貧了?傷這麼重。”

 “這都被你發現了……”秦一隅本想順著貧兩句,可餘光瞥到南乙拿琴的樣子,簡直跟提溜人頭一樣,殺氣重得不得了,於是話到嘴邊又兜了個圈。

 “翻什麼牆啊,睡得太死了,一翻身摔了下去,磕著床頭櫃,被檯燈砸了,倒黴死了。”

 嚴霽聽完,略帶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卻湊近笑著說:“我看你挺開心的。”

 “苦中作樂。”秦一隅學著他眯眼笑。

 扭過頭,秦一隅把矛頭指向倪遲,“哎,你沒有自己的練習室嗎?還是沒有自己的樂隊啊?”

 倪遲從背後摟著阿迅的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笑嘻嘻說:“你管我?怎麼,羨慕我有哥哥你沒有?”

 “我羨慕個嘚兒。”

 我還有男朋友你沒有呢。

 秦一隅直奔南乙,胳膊剛想搭上去,就被要去插音箱的南乙完美躲開。

 “你看,你隊友都不想理你。”倪遲吐了吐舌頭。

 這是我隊友嗎?

 “你懂什麼?”

 秦一隅不打算和沒有男朋友的人較真,“小乙我幫你。”他從南乙手裡拿過插頭,幫他去接音箱。

 “秦一隅。”

 聽到南乙叫他,半蹲在地上的秦一隅嘚瑟地抬起臉準備接受誇獎,“嗯?”

 南乙面無表情:“這是吉他音箱。”

 “誒?”秦一隅抓了抓頭髮,往前面一看,還真是,他連連抱歉,嬉皮笑臉換了一個插上。

 是下意識嗎?音箱都分不清了。

 莫名有些心疼,於是南乙也蹲了下:“謝謝。”

 秦一隅花了五秒鐘才忍住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他。

 輪到阿迅躺下接受筋膜刀的洗禮,但倪遲卻沒讓嚴霽出手,自告奮勇幫忙,剛颳了兩下,想起什麼,四處望了望。

 “誒,尼克呢?剛剛還在呢。”

 “尼克?”遲之陽原本在檢查身上的淤青,聽了這名字一愣,“你們執生的貝斯手?”

 “是啊,他跟我一起來的,想來找小乙。不知道人又跑去哪兒了。”

 “我來了。”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一個金髮背頭混血臉的大高個兒邁步進來,拎著兩袋零食,笑得跟大金毛一樣,飛快湊到南乙面前。

 “你幹嘛去了?”倪遲握著阿迅的腿,小聲對哥哥說別動。

 “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忘拿了,趕緊回去取了,正好趕上。”

 明明是跟隊友說話,可尼克眼珠子就沒從南乙臉上移開,他說完,便將兩袋東西都塞到南乙手裡。

 “你好,我是nick!這是牛肉乾,我看了前幾天的快問快答,你說愛吃牛肉,這是專門買了送你的。”

 南乙沒什麼表情,盯了幾秒他遞來的東西。

 “是嗎?謝謝。”

 正打算收下來,哪知道秦一隅頭一歪就插到兩人中間,毫不客氣地接下見面禮。

 尼克看了他一眼,禮貌又敷衍:“啊!秦一隅,你好,你復出了真是太好了。”

 毫無感情地客套完之後,他又湊到南乙面前,笑得跟不要錢似的:“要嘗一嘗嗎?他們都說好吃。”

 南乙對過分熱情的人都有一種天然的防禦機制。

 “我現在不餓。”

 秦一隅幾乎是一瞬間就感知到南乙的疏離,就像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牆,瞬間出現,擋在他和外界之間。

 或許是因為適應了親密相處的模式,他有些陌生,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種樣子的南乙了。

 就在尼克準備發動第三輪微笑攻勢的時候,秦一隅本能地擋了下:“哎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特別像我喜歡的一個電影角色,一個超級英雄。”

 尼克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啊我知道,很多人都說我像美……”

 “我說的是毒液。”秦一隅微笑著打斷。

 “哈哈哈哈哈!”

 眾人的笑聲成功化解一切。沒多久b組的人就到齊,倪遲也適時地帶著尼克離開,走之前尼克加了南乙的微信,非常興奮,對南乙的冷淡似乎毫不在意。

 而南乙也像平時一樣,獨自在安全的角落,只是這次他沒有彈貝斯,而是在一個本子上寫著什麼。

 按照之前的習慣,b組眾人先將已經寫好的部分合了幾遍,調整了編曲上的一些問題,人實在太多,光是最基本的排練,就花了一個半小時。

 “現在這首歌的幾個片段我覺得都很成熟了,大家也排得差不多了。”嚴霽坐在鍵盤前,“因為咱們有十個人,所以我和每個人都聊了一下,徵集了一些問題。”

 樂手之間的溝通說簡單也簡單,音樂就是最好的語言,說複雜也複雜,理念不合有時候會成為致命的矛盾。

 和其他組別不同,b組這一輪冒著巨大的風險,選擇了集體式創作,這意味著每個人都可以發出自己的意見,也都擁有否決和修改權。

 諸多創作思路的交鋒和碰撞過於複雜,需要有人來梳理。

 或許是因為年齡和閱歷,嚴霽自然而然地被推舉為組長的角色,也成為了溝通的橋樑。

 “有一個問題是:因為歌詞不是一個人創作的,主歌和副歌之間有視角的轉換,相對完,看向閩閩,“這是閩閩提出來的,我覺得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穗穗看著歌詞,沉思片刻說:“主歌部分是第三人稱,副歌部分是第一人稱,要不要統一一下?”

 趴在桌上的秦一隅第一個舉起手:“反對。”

 “你說。”嚴霽看向他。

 “如果副歌換成第三人稱,會削弱衝擊力,強烈感少了一大半。”

 繡眼問:“反過來呢?主歌也改成第一人稱。”

 遲之陽皺著眉頭:“嗯……這樣好像就沒了‘旁觀’的感覺了,不好不好。而且鼓也是跟著視角變的,主歌部分的鼓沒那麼強烈啊。”他試著打了幾下,“如果視角要換,鼓的情緒也要換。”

 在大家的討論下,李歸和遲之陽試著改了鼓的形式,換了很多種方式,不斷地調整、和眾人排練,但效果都不如最開始的版本。

 眼看著沒有定論,嚴霽出聲道:“先跳過,下一個問題,因為我們十個人都會上臺,為了不變成大合唱,其實需要更有層次的唱段,不僅僅是和聲,還有歌詞。”

 禮音立刻說:“這個是我提的,我覺得現在排練下來整曲都是一個層次,排開讓出主唱位置的阿迅,我們現在有主唱,還有像嚴霽和穗穗這樣的伴唱,聲音很多,但除了像秦一隅這樣有自己強烈風格的嗓音,其他人的聲音都融到一起了。”

 “我覺得這部分可以交給恆刻。”穗穗直言,“之前的《夢遊》的層次就非常好。”

 他們私底下已經把各自樂隊的代表作和現場都研究了一遍,對彼此的瞭解都很透徹。

 繡眼想了想:“夢遊是好在歌詞的視角就一分為二了,加上一隅和小乙的音色是兩種極端,所以層次就很清楚。”她頓了頓,“感覺還是得從歌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