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55 章 愛慾較量(第2頁)

 南乙盯著他,不想承認。

 “被我說中了?”秦一隅一看他這副倔樣兒就知道了,“你是不是,也有點兒想讓我想起來你?”

 “你說是就是吧。”南乙不想承認。

 又開始嘴硬了。

 秦一隅拱了拱他的鼻樑,撒嬌似的說:“那個沒你給我帶的好吃,差遠了。你從哪兒買的,再給我買點兒,我還想吃。”

 南乙本不想說,可秦一隅實在纏得厲害。

 “我媽做的。”他聲音很低,“做了快一整天才做出兩盒。”

 秦一隅一下子愣住了,

 忽然覺得有些冒犯,說話都結巴起來,“啊,是、是阿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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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南乙垂了垂眼,“我……知道你的地址後,想去看你,但又不想空著手去,所以就……”()?()

 事實上,他不止拿了那些,他還寫了信,買了秦一隅愛看的書,他很喜歡的樂隊的專輯……但最後,這些東西他都沒拿走。()?()

 他很害怕秦一隅全都扔掉,怕戳到他的傷口。()?()

 即便他如此掏空心思,本質上和那些粉絲一樣,對秦一隅為什麼消失根本一無所知,他怕他只是一廂情願地做自我感動的事,根本幫不到他。

 想了很久,他吃飯時,忍不住問媽媽,如果要去看一個背井離鄉,去很遠的地方生活的人,帶什麼比較好呢。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南乙的媽媽很認真地幫他想了許多。母子倆一個個提出,又一個個排除,最後媽媽兩手托住臉,長嘆一口氣。

 “還是帶吃的吧,人永遠拒絕不了好吃的,心情越糟糕,越是這樣。”

 是啊。

 食物不像其他東西,不會承載那麼多的含義,他不必擔心會不小心戳到傷口,只會讓他想起一些美好的記憶。

 於是他請求媽媽,用山楂做一些好吃、好保存的食物。他希望秦一隅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像高中時那個可以扛著一掃帚糖葫蘆的大男孩兒,永遠無憂無慮。

 秦一隅捉住他的手,親了親南乙的食指,“謝謝阿姨。”接著他又往後,親了他的中指和無名指,“也謝謝小乙。”

 “你和媽媽一起做的嗎?”

 “我不會,我做的東西都中看不中吃,只能打打下手。”南乙很誠實,“我幫她給每個山楂去核,幫她熬餡兒,要一直攪,不能停,不然會糊掉。”

 “怪不得這麼好吃,是你花時間熬的。”秦一隅笑了,和他十指相扣,很認真地聽他說做點心的經過。

 “她放了好多糖。”南乙問,“膩嗎?”

 “一點兒都不膩,超級好吃。”秦一隅說,“你沒吃嗎?”

 南乙搖頭,“我不愛吃甜的,而且做得很費勁,好不容易才烤出兩盤,都給你裝上了。打包都包了好半天。”

 “難怪包得那麼好看。”秦一隅撩開落在他臉上的頭髮,“你真厲害。”

 媽媽說酥餅很容易碎,坐車拿去恐怕要碎成渣了。

 這話一直在南乙心裡頭懸著,所以無論是在飛機上,還是火車,甚至於後來的大巴和小麵包車,他都是小心地把這兩盒點心抱在懷裡。

 他真的很想知道山楂酥最後有沒有碎,所以在收買了那個孩子之後,偷偷地跟了過去,隔著許多開得正好的格桑花和虞美人,躲在一棵長得茂密的大樹後頭盯著。

 他看見秦一隅坐在院子外,小心地拆開了包裝——現在他才想起來,那時候秦一隅的手就不太靈活了。

 他也清楚地看見裡面一塊塊整齊碼好的點心,這才放下懸著的心,悄悄離開了。

 “那枕頭呢?”秦一隅溫柔地撫摩著南乙的眼角,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晃動的

 睫毛,“枕頭也是你媽媽做的?”()?()

 “是我做的。”南乙的聲音又變得很低了,好像怕被聽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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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那段時間睡不好……”()?()

 因為舅舅走了,她偷偷地哭了好多天,頭痛到根本睡不著。南乙知道,自己的痛相較於母親而言,或許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畢竟,她早年喪父,又失去了母親,後來還失去了唯一的弟弟。他們都很清楚,舅舅的死不是意外,是人為導致的,可又無能為力。

 得知舅舅死訊的那一天,媽媽徹底沒有了血肉至親。

 想到這裡,南乙還是覺得很痛,他頓了許久,才又繼續。

 “我爸去市場上買了甜蕎麥殼,還有一大袋兒薰衣草,在大太陽底下碼開曬著,我問他這是幹什麼的,他告訴我,他想給我媽做個枕頭。”

 不知怎麼的,聽著他說話,秦一隅竟莫名地想到了那副場景,陽光燦爛的午後,南乙站在爸爸面前打著手語,爸爸也給他回應。

 很安靜,沒有聲音,只有愛在指間靜靜流淌。

 “所以,你偷了爸爸的蕎麥殼給我做了一個?”秦一隅故意逗他。

 南乙瞪了他。

 “我管他要的。”

 “叔叔沒問你給誰做嗎?”秦一隅蹭了蹭他的鼻尖。

 “沒有。”南乙低聲說,“我們一起做的,他教我選料子、裁布,縫好套子,然後一起篩蕎麥殼和薰衣草,他說我挑得比他還仔細,一顆壞的都沒有。”

 秦一隅盯著他,發覺南乙在感情方面真的很遲鈍。

 比如他不知道情人節,不覺得自己有時候的行為有多曖昧,也不覺得枕頭是很親密的禮物。

 就算他親口說出來了,是他看著爸爸做枕頭送給媽媽,也沒察覺到這其中的特殊。

 那可是夫妻之間送的啊,這個有樣學樣的小傻子。

 “不過我好像裝得有點兒多了。”南乙忽然笑了出來,嘴角的梨渦隱隱顯現,“有點兒高了,是嗎?”

 “不高,正好。”秦一隅看著他淺淺的笑,有些出神,“是我睡過最舒服的枕頭。”

 他很坦誠地對南乙說:“我有很長一段時間睡不著,有時候跑到院子裡看星星,有時候跑出去看螢火蟲,這些都比待在房間裡強,只要一閉上眼,我就會看到我媽走之前的樣子,還有我自己出車禍的畫面……”

 “後來枕著你的枕頭,就慢慢地可以入睡了,有一次睡得太沉,直接睡到了下午,村子裡的小孩兒全跑到我住的地方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打開了我臥室的門,拼命地搖我,大喊‘小魚老師,快起床啊’,我一下子嚇醒了,還以為是著火了呢。”

 他學得惟妙惟肖,把南乙都逗笑了。

 “他們說,‘老師你睡得像豬一樣’,我人還是懵的,對他們比了大拇指,說‘都學會比喻了’。”

 南乙又笑了出來。

 秦一隅看著他,心裡想,我真喜歡看你笑。

 他之前看到人說,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到他笑,自己也會忍不住笑出來。

 可他似乎是不同的()?(),

 看到南乙笑()?(),

 他反而有些想哭。

 這又是為什麼呢?

 他吸了吸鼻子?()_[(.)]?Θ?%?%??()?(),

 摟住南乙()?(),

 抱得很緊很緊。

 “你在那兒待了多久?送完禮物就走了嗎?”

 南乙頓了頓,在他懷裡沉默了許久,想了又想,還是坦白:“待了一週。”

 秦一隅有些驚訝,退開些,與他面對面對視著,直到南乙避開眼神。

 “你待了那麼久?”

 “你那個村子太小了,我怕像我這樣的外人去了,會傳出去,怕有人告訴你,所以我住在鎮上的招待所裡。”

 他買了一輛二手的自行車,每天騎很久很久去見他,隔老遠偷偷看一眼秦一隅,多數時間秦一隅都在他那個小破屋子裡教小孩兒讀書,有時候教數學,有時候是英語。

 小孩子的發音都不太標準,他就用很標準、又有些吊兒郎當的美式發音一遍遍去糾正。

 每當發對了,他就會比大拇指,笑眯眯說:“真厲害,好棒。”

 他唯獨不教孩子們唱歌。

 這個曾經名動一時的搖滾明星,臉不紅心不跳地對小朋友撒謊,聲稱自己五音不全,一唱歌就跑調。

 一堂課45分鐘,一下午上四堂,南乙就在不遠處的草堆後坐著,安靜地聽。

 秦一隅忽然想到什麼,“之前有鎮上的老師過來,說知道我在教小孩兒唸書,給我送了三四箱文具和書,那不會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