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2 章 好事多磨(第2頁)

 秦一隅瞥了眼海報,視線移向那個染了頭白毛的鼓手,最後落回南乙身上,差點笑出來。

 這人可真奇怪,說他一根筋吧,還挺聰明,把他算得透透的。可說他精吧,遊說的話術這麼爛,騙人入夥都不會。

 而且他發現,都打了三次照面了,他對這張臉的印象還是模糊的,是因為這人一直戴著帽子遮著眉眼嗎?害得他只能盯著他嘴唇說話。雖然唇形還挺好看的,適合打個唇釘。

 不對,跑偏了。

 秦一隅甩開腦子裡那些奇怪的思緒,回到正題。

 “我確實不趕時間,不過不好意思,我是垃圾,對什麼鼓手貝斯手樂隊都不感興趣。”

 他將海報揉成團,半撞開南乙的肩,語氣懶散:“垃圾也有隻想待在垃圾桶裡不想被回收的權利。”

 秦一隅只給他留下一個背影。

 “搞什麼樂隊啊,好好上學吧,大一新生。”

 遲之陽是覺得真沒戲了。

 早在幾年前,秦一隅的負面標籤就和他的音樂一樣深入人心——神經質、頑固、自戀自負、陰晴不定、打壓成員、極度不配合。

 他像一場颶風()?(),

 驟然出現8[(.)]8√8????8()?(),

 席捲一切()?(),

 又在某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剩一地狼藉。

 消失的理由不清楚,沒人知道,連南乙都不知道。

 他來過這所大學找秦一隅,但也只得到了對方休學的消息。

 後來再見到那個樂隊,他們也已經換了主唱和吉他手,像很多進行成員更換的樂隊一樣繼續活動。只是誰也無法抹殺掉秦一隅存在過的痕跡,他帶來的巔峰、遺留下的殘骸、標誌性的唱腔和創作風格、狂熱的擁躉們和唾棄他的厭惡者……一切都像燒到極致的烙鐵,燙下永恆的標記。

 或許秦一隅的存在本身就很危險,不適合被塞進任何一支隊伍裡。迄今為止,他們出道曲的評論區還有一條高贊、但腥風血雨的評論。

 [秦一隅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會遭受他的“光環詛咒”。]

 遲之陽早就說過,這樣的人不可能被拿下,有哪個一鳴驚人的天才願意返璞歸真回新手村帶新人的,更何況這人還是混不吝的秦一隅。這個名字跟這一句話連在一起都像是笑話。

 但南乙從沒聽進去過。

 “不是,他這人怎麼這樣啊!我……”想到南乙對秦一隅的執著程度,遲之陽還是將髒話嚥了回去,“咱們要不別找他了!”

 南乙看上去並沒有多少挫敗感,只是眼神中有些困惑。

 原地站了會兒,他轉身去保安亭取回卡包,對遲之陽的話也不置可否:“先回吧,明兒不是還有早課?”

 “好吧。”遲之陽嘆口氣,“沒事兒,又不是非他不可了。”

 說完他又覺得這話沒意思,自己最不會安慰人,南乙也根本不需要安慰,於是便轉移了話題:“你今天還去029打工嗎?這麼晚了,明兒還有考試,怎麼也得看看複習複習吧。”

 029是南乙學校附近的一家大型轟趴館,女老闆老家在西安,所以直接用區號命名。

 “不用。”南乙沒檢查卡包裡的東西,他知道一樣也少不了,因此直接扔包裡,“班我調到明天下午了,考完試沒課。”

 好傢伙,兼職都調了,還真準備在這兒耗一整晚等他啊。

 遲之陽抓了抓頭髮。

 他本想坦白自己新發了個樂手招募帖的事兒,但很顯然,現在的南乙除了秦一隅誰都不想要。

 “行,那明兒排練室見。”遲之陽活動了一下手臂,“我最近練得好像有點過了,胳膊疼得抬不起來,得回去貼個膏藥,你回去也別練琴了,早點兒休息。”

 “嗯。”像什麼都沒發生那樣,南乙拍了拍遲之陽的肩,甚至給了他一個笑。

 他有四顆比常人更長、更尖利的犬齒,配上那對上挑、微微露白的眼睛,和罕見的淺色瞳仁,雜糅出一種難馴的野性。長著這樣牙齒的人似乎都有梨渦,南乙也有,很淺一個,只在右邊,笑的時候才能隱隱看見。

 “來得及,放心。”

 宿舍離得遠,南乙騎車回去,路過斑馬線時,他又一次出現幻聽,是巨大的撞擊聲混合著救護車的聲響。這麼多年,他依舊習慣不了,於是戴

 上耳機()?(),

 也是巧合()?(),

 打開第一首就是秦一隅過去的歌。

 幻聽的噪聲一點點被秦一隅的聲音壓過去()?(),

 在他快到宿舍時13[(.)]13?13????13()?(),

 終於消失了。

 南乙想不通。

 秦一隅怎麼能不繼續唱歌呢?

 觀察和分析已經成為他的慣性動作,任何人的任何行為背後都有其動機與邏輯,都可以被拆解出來,分析得越多、越清晰,就越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