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82 章 配合表演


 秦一隅以為他的練琴計劃藏得很好,但事實上,南乙早就發現。

 光是按揉秦一隅的手,他就感覺不太對,之前秦一隅已經很久沒有彈琴,雖然還有舊繭,但已經變薄了。可是昨晚他摸起來,像是有新的痕跡,手指也是僵的。

 但他不敢輕易往練琴的方向去想,這是他們之間除了“愛”之外另一個敏感的話題,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

 南乙永遠都記得自己揭穿秦一隅受傷之後,他的反應。那種痛苦彷彿觸手可及。後來的他都儘可能避忌對秦一隅提起吉他。

 如果真的在練,是因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殷律有可能挑戰他?還是在這裡待太久了,忍不住想重來試試?

 又為什麼要瞞著我呢?

 他們之間的秘密還真是多。

 睡醒起來的早上,看到手機因為錄像沒電關機,南乙還有些莫名地慶幸,可充上電一開機,發現之前的部分竟然已經自動保存。

 足足三個小時,實在沒眼看,他想直接刪除,可想到前面逗秦一隅的場景,又有些捨不得,於是點開看了看,但實在不忍直視後面的部分,於是直接拉進度條到最後。

 就這樣,他發現秦一隅在他睡著後偷偷溜出去的事。

 隱藏了視頻,南乙第二天故意沒有去找他,自己背上琴,一個人找了間空的排練室寫歌。

 寫歌對他來說從來都不是件困難的事,多數時候,他寫bassline所費的時間都很短,因此,和許多樂手一樣,他手中也有不少存貨,但他對這些都不滿意。

 過去的所有創作都是憑直覺完成的,這是他第一次要將一個確切的對象、一個活生生的人作為創作對象,為他寫歌。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但他並不是第一個為秦一隅寫歌的人,這想起來有些沮喪。

 這不禁令南乙再次想到了許司那首歌,或許是因為音樂直覺足夠敏銳,他聽得出許司對秦一隅的感情,那是一種微弱的挽留,一種無可奈何的追憶,像一根很輕的羽毛,飄搖著,期盼能落到想落的地方。

 與這種輕盈和柔軟相對的,不正是他自己的感情嗎?粘稠的,強迫的,尖銳的,嫉妒的,與經年痛苦相生相伴的,拼了命也要攥緊的,絕對談不上健康,甚至有些畸形。

 幽靈。秦一隅給出的恰如其分的定義。的確是天才。

 南乙無目的地彈著琴,很沉重的一段貝斯,有些怪異,聽上去絕對不像是一首情歌會有的貝斯線。

 他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又是喜歡他什麼呢?南乙感覺自己好像在翻一本溼透了的書,每一頁都沉重無比,黏在一起,他很小心地分開,仔細地閱讀每一行字。原本印刷著偏執、控制慾、收藏癖的字句,被染上其他頁的油墨,糊在一起。他越是想仔細看,越看不清。

 可當他氣餒地想要合上這本書,卻發現,原來每一個字都是“愛”。

 他是一隻永遠找不到線頭、最後把自己困在毛線堆裡的貓咪。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控制不了,和廢物有什麼區別?這是

 南乙曾經篤信的。可現在他才瞭解()?(),

 原來有些事是自己無法憑意志扭轉的。

 愛上一個人()?(),

 是必經的失控。

 無法通過其他人找到南乙?[(.)]???♂?♂??()?(),

 秦一隅果然著急了()?(),

 連打兩個電話,照南乙想象的那樣,主動自投羅網。

 “躲這兒幹嘛啊?”秦一隅又偷偷穿了他的衣服——一件深灰色毛衣,因為接近一字肩,有些大,背貝斯的時候,領口會被肩帶拽下來,露一大片,不適合錄節目,他沒穿過。

 秦一隅的肩膀寬而平直,配上他那一頭微卷的頭髮和懶散的氣質,穿這件倒是很合適。再配上他自己的黑灰色破洞牛仔褲和有些朋克風的鉚釘腰帶、皮質短靴和唇釘紋身,幾乎把“我玩搖滾的”這幾個大字寫臉上了。

 他兩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從南乙開的門縫裡擠進來,“找你好久。”

 “寫歌。”

 秦一隅一聽,想到昨晚的事,挑了挑眉:“給我寫?”

 南乙沒回答。

 新的房間,又沒有其他人,秦一隅下意識地就想伸手抱他,可南乙使了個眼色之後,他立刻反應過來。

 可手臂都打開了,收回來也奇怪,於是他像抱兄弟那樣抱了抱南乙,很快鬆開,又把手揣進口袋。

 這時候南乙才發現,他戴了雙黑色手套,不知道什麼材質,但很貼合。

 “你戴手套幹嘛?”南乙假裝一無所知,陪他演,努力表現出震驚的樣子,但看上去還是沒太大表情波動。

 “我手好冷。”秦一隅隨便糊弄過去。

 開這麼足的暖氣,怎麼可能冷。

 南乙懶得拆穿他這些白痴的藉口。

 想到房間裡被固定了機位,秦一隅就難受,想做什麼都做不了,聊工作和比賽的事又怕他偷偷練琴的事暴露,於是乾脆替南乙把琴取了下來。

 “別寫了工作狂,我們去吃飯吧。”

 床上廝混到半夜三點還能跑出去的,怎麼好意思說別人工作狂。南乙想。

 到cb食堂時已經快八點,過了晚飯時間,人並不多,他們默契地點了對方愛吃的東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背靠牆壁在同一邊坐下。

 食堂沒有固定機位,所以平時無論是樂手還是工作人員,都很愛在這兒打發時間,不會被拍到,還能吃東西。

 戀愛關係是隱秘的,公開場合許多話都不能聊,可秦一隅偏偏反骨,所以幾乎每句話都是湊到南乙耳邊說的。

 “我幫你洗了床單了哦。”

 “哎完了,我是抱去客廳的洗衣機洗的,他們不會把那段兒放到什麼付費花絮裡吧?到時候那幫眼尖的cpf又要戴放大鏡了,截圖修復之後一看,操,這不是南乙的床單嗎?完了,然後咱倆就露餡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