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驚鴻 作品

第 66 章 直接綁人

 東郡的呂布和蒙英在合謀騙袁紹糧草,昌邑的始皇和扶蘇在研究怎麼截胡郭嘉。

 郭嘉早年的記載不多,史書上只寫了他從二十歲起就開始結交英雄豪傑。但因他不與世俗之人交往,很多人並不知道他的本事。

 起初他去北邊拜訪過袁紹,認定袁紹此人“多端寡要,好謀無決”,不是明主,於是又離開了。

 再出現,是建安元年,因戲志才去世,曹操需要一個可以接替他的謀士。荀彧因而推薦了郭嘉,自從郭嘉進入天下棋局。

 因郭嘉基本就在潁川待著,始皇直接讓人去潁川找人就行。之前始皇手下沒什麼可用的人,便乾脆從呂布那裡借了張遼,讓張遼帶人前去。

 最近張遼傳回消息,說是郭嘉有北上的跡象,似乎是準備去投奔袁紹。

 今年距離建安元年還有三年多。

 讓如此人才足足三年一直籍籍無名,實在是浪費。趁著曹操和荀彧都不在,正好可以動手把人招攬了。

 等兩人回來得知這件事,也無可奈何。

 始皇掃一眼張遼送來的手書:

 “既如此,直接將他綁來昌邑吧。”

 傳訊兵對此沒有異議:

 “是!”

 出去的時候那士兵還在心裡感慨先生真是雷厲風行,說綁人就綁人。還是這樣比較爽快,他還擔心先生讓他們也學曹孟德那樣來個三次上門相請呢。

 扶蘇忍著笑說:

 “阿父怎麼也學我開始綁人了?”

 雖然他們大秦一直被人罵是暴秦,可實際上強行綁人來為大秦效力這樣的操作,在扶蘇從魏國綁來縱橫家大才酈食其之前是沒出現過的。

 不過秦軍倒是在滅六國的時候,把各國大貴族都綁回了關中。但那不是為了招攬人才才綁的,那叫俘虜。

 ——至於滅韓的時候順帶把張良和他爹綁來了,最後張良選擇了事秦,這些都是意外,並非故意盯著他們抓的。

 始皇端起蜜水抿了一口:

 “特別之時,行特別之事。郭奉孝是個聰明人,只怕已經發現有人盯著他了。此次出行恐怕是故意引蛇出洞,想打探一下到底是誰在暗中監視他。”

 扶蘇深以為然:

 “那就不能和他慢慢耗著,以免被他鑽了空子躲出去。”

 如果讓張遼正兒八經去請人,只怕張文遠玩不過這位鬼才。到時候一不留神就被忽悠了,等再回過神,說不定人都不知道藏去了哪裡。

 如今天下亂成一團,要是真讓人給跑了,再想找回來可沒那麼容易。

 潁川。

 郭嘉笑著和友人們喝完最後一頓酒,算是做個告別。

 他說他要北上去冀州,看看袁本初是否是個可以投效的明主。倘若是的話,正好如今袁氏兄弟內戰,袁本初急需人才相助,他就能借機嶄露頭角了。

 友人們於是湊了好酒給他踐行,一場宴席十分盡興。

 酒醉後各自被僕從扶回家中休息,郭嘉喝完醒酒湯之後睡意全無。他在心裡琢磨自己走的這步棋如何,引蛇出洞是否冒險了一些。

 這些天下來,他已經打探出盯著他的是誰的人了。領頭的張遼是呂布手下的小將,也不知道呂布怎麼盯上了他一個無名之輩。

 目前呂布看似在給曹操辦事,但郭嘉確信他和曹操不是一條心。否則曹操身邊有他的好友荀彧在,要招攬他無需如此麻煩,直接讓荀彧給他寫信就行了。

 那呂布是否是為自己招攬門客呢?

 也不像,要真是呂布的主意,怎麼可能派人盯著他這麼久都不動手?必然是會在確定了他郭嘉有本事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綁回來再說。

 所以要麼呂布身邊有聰明人在輔佐他,要麼呂布另有其主。

 郭嘉的好友雖然不多,卻個個都不是尋常人,消息十分靈通。他很快得知呂布身邊確實有個叫蒙英的年輕將領,能夠左右呂布的決策。

 會是他勸說呂布走迂迴路線嗎?不像,因為呂布這幾個月下來一點都沒有跑來招攬他的意思,光顧著在東郡耀武揚威了。

 最終,郭嘉把目光放到了蒙英身上。

 蒙英是憑空出現的,然而不少人都以為這個小將可能不怎麼擅長打仗。以前約莫只是呂布身邊的親兵,所以才沒什麼人對他有印象。實則多年來他一直跟隨呂布,並非半路殺出來的。

 這個流言能讓不少人信服,自然有其中的道理。實在是蒙英看著比高順等人都要和呂布熟悉,而且全軍上下只有蒙英能把呂大將軍哄得服服帖帖。

 可郭嘉還是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再往下打探,他就順藤摸瓜查出了秦氏父子。

 郭嘉懷疑這對父子不簡單,如果呂布蒙英這些人都歸附於他們的話,那張遼就很有可能是對方派來盯著他的。

 郭嘉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存在?難道是文若說漏嘴了?

 想著秦氏父子整日和荀彧打交道,這應該是最有可能的情況了。

 好在問題不大,這對父子是講理的人,應該不至於做出什麼太過分的——

 “嘭!”

 張遼帶人破門而入,一揮手:

 “快些,把人請去昌邑。”

 幷州大兵們手腳麻利地魚貫而入,三兩下就把郭嘉早就命人打包好的行李裝車,連他帶他的家僕一起,準備盡數送去昌邑。

 郭嘉:……

 郭嘉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難道張遼身後其實並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勢力,他就單純是呂布的部下?

 但等他的馬車行駛上官道之後,就連郭嘉都目瞪口呆了。

 只見官道上不僅有他郭氏的車馬,好幾個同樣能力不俗的好友也被打包裝車了,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他的牽連。

 也怪他們這群人愛玩什麼隱居,不僅遠離家族所在之地,身邊也沒帶太多僕從。現在好了,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一抓一個準。

 那邊張遼正和身邊的小將說話:

 “雖然先生只說讓我們請郭奉孝過去,可我瞧著郭先生的好友也都不是尋常人,放過實在可惜,不如一併帶去。”

 小將深以為然:

 “我們立了如此大功,先生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一瞬間,所有遭受無妄之災的友人們,視線都齊齊盯向郭嘉。

 雖然他們不知道後世人的梗,但眼神裡表達的意思基本就是——原來是你小子把鬼子引進村的!

 郭嘉:…………

 郭嘉堅強地伸出手:

 “諸君聽嘉解釋!”

 好友們並不想聽他狡辯。

 一直到即將抵達昌邑之時,郭嘉才勉強取得了友人們的原諒。發現遠處高大的城牆叫做“昌邑”時,好友們還十分驚訝。

 “怎麼是來的昌邑?我記得文若是不是在昌邑?”

 “文若在此地,又怎會容許旁人將我等綁來?”

 “不錯,文若要招攬我等,只需寫一封信即可。雖說他上次寫信,我不曾應招。但他若是堅持多寫幾封,我還是會來的。”

 “啊這,不會是我們拒絕了曹州牧的徵辟,於是曹州牧惱羞成怒,乾脆將我等榜了過來?”

 “不會吧?文若就這麼任由他胡鬧?”

 “我知道了!曹孟德此人果真陰險!定是他限制了文若的自由!文若如今身不由己,根本管不住他!”

 “如此說來,上回文若給我等寫那招攬的信件,莫非本意不是為相助曹孟德,而是隱晦地向我等求救?”

 “那我拒絕了文若的徵辟,豈非錯過了解救文若的機會?文若如今可還好?我真是深悔矣!”

 郭嘉聽著他們越說越離譜,無語地以袖掩面。

 他壓低聲音提醒:

 “文若倘若要向我等求救,定會在信中暗示的,不可能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他這群好友是不是路途顛簸顛壞了腦子?

 這倒也正常,誰讓這一路過來張遼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都在加速趕路,根本沒怎麼讓大家好好休息呢。

 經過郭嘉提心,眾人也反應過來。

 “對,文若應該不是在求救。那就是曹孟德見我等不肯應招,懷恨在心,這才偷偷瞞著文若,將我們綁來。”

 “也有可能一開始文若的舉薦信就是曹孟德逼他寫的。”

 “但我彷彿記得這群兵匪起初只想綁奉孝一人?”

 全場寂靜。

 是了,他們確實被車顛壞了腦子,忘了這一茬。

 眾人迅速假裝無事發生:

 “曹州牧怎麼可能是這麼心胸狹隘的人呢?大家不要說笑了,此事我等都是遭受無妄之災的,一切與我們無關。”

 “是極是極,看來只是奉孝一人不知為何竟然得罪了曹州牧。哎,奉孝,你自求多福吧。”

 “居然連文若都救不下奉孝,莫非奉孝最近嘴越發毒了,寫的信將文若氣壞了,所以文若不肯施以援手?”

 “若是當真將文若氣出了個好歹,那我可以理解為何曹州牧要將他綁來了,可能是為了給文若出氣。”

 郭嘉:……

 郭嘉麻木地縮回車裡。

 算了,這群人就是故意找藉口埋汰他,藉此發洩被他牽連的怨氣。

 張遼喜氣洋洋地帶著車隊進城,遠遠看見涉間帶人迎接他們,趕緊下馬過去寒暄。

 始皇和扶蘇早就提前收到了張遼傳來的消息,得知他一口氣綁了五六個大才回來。在對張遼的辦事能力表達讚許的同時,也不由得頭疼他的闖禍能力。

 果然,呂布身邊就沒什麼正經人。

 這幾個月始皇在昌邑也沒閒著,並非只是不求回報地在幫曹操幹活。實際上始皇已經暗中結交了一批官吏,如今手底下總算有些能用的人了。

 這會兒他們中好些個就主動上前,親熱地將郭嘉等人扶下馬車,安慰這些受驚的大才們。

 還不忘幫自家主公說好話:

 “此事先生也是才知道,文遠將軍自作主張,驚擾了各位,還請各位見諒。”

 大才們就試探著詢問:

 “那能將我等放歸回家嗎?”

 官吏立刻打哈哈:

 “這個……在下可做不了主,不如先問問君郎吧?”

 正說著,扶蘇走出來了。

 官吏幫忙轉達了諸位先生的訴求,說是不習慣在昌邑待著,想回家去。

 扶蘇微笑著拒絕了:

 “既然來了,我們父子當然得先盡一盡地主之誼。先生們不忙走,先在昌邑玩個幾日,再聊其他不遲。”

 到嘴的肥肉怎麼可能讓人跑掉?別開玩笑了!

 大才們:……

 他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事已至此,也只能先留下。就算要跑,也得慢慢找機會。

 看樣子文若跟著曹操去前線的消息是真的,若是文若此時還在城中,對方哪裡能如此放肆?

 分辨清楚主謀的到底是少數,仍舊有人心中懷疑事情是曹操乾的。不然你說曹操手下的謀士趁他不在自己招攬勢力,聽著怎麼那麼魔幻呢?

 曹操身為兗州牧,總不可能城中一點他的人手都沒有吧?他能被人架空成這樣?

 曹操自然是留了人手在城中的。

 但,他留的人再多,兗州也是兗州士族一手遮天的地方。始皇和扶蘇私底下拉攏了陳宮,陳宮再聯合其他士族,自然可以矇蔽曹操的眼線。

 昌邑城中絕大多數的官吏,都是出身兗州世家。

 曹操來兗州之前,這裡的人員配置就很齊全了。他接替兗州牧一職後,頂多是撤換一些高官要職,不可能去動大部分官吏。

 而這年頭,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真要矇蔽某個人的視聽,只需要下頭的小吏聯手發難就行了。

 有他們打配合糊弄上官,曹操留在兗州的幾個心腹自己都收不到某些消息,更遑論再往外傳達給曹操?

 何況,曹操留下的真的是他的心腹嗎?確定沒有被旁人拉攏策反嗎?

 始皇這頭拉攏了幾個,兗州士族拉攏了幾個。還剩幾個,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他們倒是隱隱察覺到了不對,但怎麼都找不到不對的源頭在哪裡。

 扶蘇向眾人自我介紹之後,就引著他們去拜見了父親。

 這次見人時,始皇沒有再刻意壓制氣勢,幾乎是一照面就讓所有人意識到這個叫秦正的人不簡單。

 始皇掃過眾人一眼:

 “若有想走的人,現在就可以走了。”

 他和扶蘇說的是截然不同的話,好似父子倆的想法產生了分歧。但在場的聰明人都聽出來了,他們父子根本就是一國的。

 秦正看似在說去留隨意,卻是在威脅他們。要走可以,你們以後不要後悔。

 這個威脅不是說“等我日後發達了肯定會報復你現在的離開”,而是自傲地認定以後天下間只會剩下他一個人獨斷朝綱。

 所以你們現在棄我而去,回頭跑去為旁人效力。待那些人被擊敗,你們的一切努力便會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