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北斗落死陣
陳夏不想跟李九靈廢話,求人不如求己。
甕葬兩次,等於死了兩次,又不是沒死過。
只是在煉化陣法的強大壓制下,他連彎下腰,觸碰物品,這種動作都很難做到。
唯有跪在地上,艱難蠕動。
真就像在粘鼠板上掙扎。
雲霄聖地的大殿,不知建了多少年,從眼眶前閃過許多故事,都與陣法不相關。
陳夏的特別能力,無視世界的規則,卻有最大的問題,那就是極大不確定性。
運氣好,能瞭解到早已湮滅於歷史長河的秘密。
運氣不好,所有秘密都與眼前的困難無關。
無法確定最終是什麼結果,既給人希望,也讓人迷惘。
好消息是,陣法內的地面是真實的,有故事。
如果連地面都是幻境,那希望就更渺茫。
艱難地在地上蛄蛹了一天,只摸了四十塊磚頭。
照這樣計算,將陣法內的東西全摸完,至少得三四個月。
不知到那時候,會不會被化成血水。
正常來講,第一天肯定是最輕鬆的,越往後,陣法力量越強,還能不能挪動都是個問題。
“別瞎折騰了,這個煉化陣法,是傳自上古時代的北斗落死陣。”
陳夏猛地一驚。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這個煉化陣法,名字起得那麼直白,殺氣騰騰,聽其名就知不善。
“知道這個陣法嗎?”李九靈語氣滿是驕傲。
“沒聽過。”陳夏老實承認,“不知比起你的九靈鎮邪陣法如何?”
“你……”李九靈惱怒地罵了句,“你是因為被困在這裡,心情不好,所以喜歡捅別人的痛處嗎?”
陳夏撓撓頭,忙解釋:“純屬學術討論,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當我沒問。”
李九靈花了幾秒鐘平復心情,冷漠地說:“當然比我的那個煉化陣法厲害多了!”
“好吧,不聊這個,你既然知道它的北斗落死陣,應該知道如何破解,快告訴我。”
“很遺憾,我只知道它叫北斗落死陣,除此之外一無所知,不能給你幫助。”
陳夏很失望,苦澀地說:“沒關係,你幫的不是我,你是不能給自己任何幫助。”
呃……李九靈陷入深深的沉默。
陳夏沉下心來,抵抗北斗落死陣的力量。
周圍是淡薄透明無色無味的空氣,卻像粘稠的膠水,配合如粘鼠板似的地面,步履艱難。
他的腰彎下去以後,想要掰直都十分困難。
但身子前傾的角度過分傾斜,卻能撲通摔倒在地,可見空氣就是空氣,並非粘稠的膠水。
然而想要爬起,就異常艱難。
一天也就只能摸三四十塊地磚。
而且,很有可能,移動會一天比一天難,直至完全動彈不得。
“陳夏,我好像想起一些東西,好像就在嘴邊,不知到底是什麼。”
有一天,李九靈忽然向陳夏傳遞信息。
“是北斗落死陣的事嗎?”
“嗯。”李九靈語氣很鬱悶,“我應該是知道這個陣法的,因為,當年,雲霄聖地討論如何處置我時,提到過。”
陳夏很驚奇:“他們打算煉化你時,還會讓你參與討論?”
“很奇怪嗎?”李九靈慷慨嚷道,“我是自願被煉化的,你難道忘了?”
“啊!”陳夏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怪叫。
當年的場面一定很詭異,青冥真人主持,如何處置從厄土歸來的李九靈,而李九靈本人,參與討論。
“他們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了?”
李九靈哼了一聲:“你應該說,會不會太偉大了。”
“會不會太傻了?”陳夏改口。
李九靈沉默。
半晌,幽幽地說:“我當時魂魄不完整,靠著堅定的信念,回到雲霄聖地,沒有任何繼續生存的可能。”
“所以你選擇死得更壯烈些,我能理解,沒有嘲諷的意思。”陳夏收斂起那些不嚴肅的調笑,鄭重地說。
緊接著問:“為什麼沒有選擇北斗落死陣?是你的要求嗎?”
“因為這個陣法太殘忍,太痛苦。”
陳夏好像捱了當頭一棒。
北斗落死陣,更殘忍,更痛苦?
好,真好,蓋了帽了。
陳夏都沒有勇氣問,將來是如何個痛苦法。
在禁地小院裡看到李九靈的死狀,就夠讓人心驚。
“我前世已經做到了所能做的一切,對得住雲霄聖地了。”李九靈嘆息道。
“對。”陳夏無力地說。
“我不應該死第二遍。”
“如果你什麼都想不起來,你還得死第二遍,而且,絕無重生的可能。”
嗯……李九靈長長吐了口氣。
“北斗落死陣的設置方法,我不是完整想不起來,只記得一些零星的地方,十分混亂。”
陳夏大喜,不管怎麼樣,有一點指示總比沒有好。
快說。
“你現在移動艱難,是被陣法限制住力量。你記住,離陣眼越近,這種限制越大。”
陳夏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可以通過感知這種凝滯,來判斷陣眼。
“可是,我現在一天也挪不了幾步,無法判斷全局。”
“而且,每天都要比昨天更艱難一些。”
李九靈嘆息道:“我魂魄不全,無法全部想起以前的事,你給我點時間。”
陳夏很無奈:“你最好快點,晚了的話,就算你想起來了,也沒人幫你破解陣法!”
雲霄聖地的頂級煉化陣法,的確驚世駭俗。
過了半個月,陳夏正在地面艱難地蠕動,忽然,好像有一根繩子,將他凌空拉起。
身子在空中上下反彈,就好像是被一根彈力繩給牽住。
原本給人一種粘稠狀的空氣,也變得與尋常空氣一樣,毫無阻滯感。
彈力結束,他身子就懸在半空。
想伸腿蹬兩下,卻又感覺好像有繩子捆住了腿,可以動彈,但動作非常慢,遠遠達不到“蹬”的目的。
空氣再次變成那種粘稠的膠水似的感覺。
陳夏呆呆看著腳下,一塊快白玉地磚,近在眼前。
完了,身子懸空,連摸都沒東西可摸了。
忽然,從光牆中,緩緩射出一道細細的光芒,打入左手指尖。
身子頓時一顫,麻痺感順著指尖傳導到手臂。
右手指尖也忽然被電,頭很難轉動,眼角餘光看到,也是一道光芒,從光牆處延伸過來。
兩道光像兩根繩子,將陳夏給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