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兩手策略

               　　西域狼族的世界看似單純，實際上卻比北境複雜許多，在北境數以千計的大大小小部落，只要能有個一畝三分地，就算貧瘠如黑水部落，仍能依靠黑水生意自給自足，不用擔心受到他人剝削，更不會有人壓榨奴役。

　　但是對狼族來說，階級就代表一切，上層階級的頭狼掌握所有資源的分配權力，只有他們吃剩用剩的殘羹剩飯，才輪得到其他人去分食，尤其生活在食物極度缺乏的西域，底層階級頭狼餓死是常有的事，更別說在階級上還要次上一級的人類。

　　換句話說，在西域狼族要想吃香喝辣，就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將你的頭狼推上巔峰，同樣的，任何頭狼要想更上一層樓，便得廣納賢才，招納得力幫手來為自己效力，在狼族的世界，主僕之間的人狼合作，才是安身立命的唯一方法，頭狼與人類家族勢力這兩大因素缺一不可。

　　而慕容家族向來是西域狼族影響力最大的人類勢力，有了慕容家族的協助，不管對任何一隻頭狼來說都是如虎添翼，倘若高黑頭狼真的放手讓慕容海離開，一旦慕容家族因而決定琵琶別抱，高黑頭狼的地位便將岌岌可危。

　　這個道理慕容海懂，高黑頭狼更不可能不知道，他們長年處於毫釐必較的恐怖平衡，深知兩者之間進退應對的利害關係，然而高黑頭狼此刻卻逼著慕容海表態，背地裡肯定在醞釀著一盤大棋。

　　與高黑頭狼合作十餘年之久的慕容海，一路扶植牠從一隻普通頭狼成為四大頭狼之首，慕容海很清楚這一切並非都是自己的功勞，除了慕容家族不遺餘力的在背後支持，關鍵還得是高黑頭狼的深謀遠慮以及驍勇善戰。

　　打從高黑頭狼成年的那一刻起，便已在同儕之間嶄露頭角，成為西域狼族的明日之星，慕容家族早已看出高黑頭狼必將成為未來領袖，只要能熬過百年之期這一道關卡，將來的西域狼族肯定是高黑頭狼的天下。

　　因此在慕容行的示意下，便指派同為下一代佼佼者的慕容海去為高黑頭狼效力，期望在強強聯手的完美組合下，能將整個狼族勢力牢牢捏在自己手裡。

　　尤其此時西域狼族上上下下為了百年之期這一戰，傾盡全力無條件支持高黑頭狼成為狼王的左右手，眼下大戰在即，高黑頭狼卻選擇在這個時候臨陣換將，不得不讓慕容海多有懷疑。

　　“如果頭狼認為我該引咎身退才算負責承擔，慕容海自當無所戀棧，畢竟是頭狼要去面對狼王未來的指責，尤其還得對部落的其他頭狼做出交代，倘若只有讓慕容海下臺，才能平息他們的憤怒，慕容海絕對願意替頭狼分憂。

　　但是話再說回來，如果頭狼認為我該戴罪立功以彌補之前的過失，慕容海亦當全力以赴，畢竟眼下大戰一觸即發，慕容家族又早已做好為頭狼效力建功的準備，現在就等著頭狼一聲令下。”不管高黑頭狼再是如何精明狡猾，狼畢竟還是狼，慕容海還是知道應該如何對付。

　　“你想離開?不，你不能離開!讓該離開的離開!眼中釘，該拔就拔!礙事者，該除就除!

　　記住，對狼王交代，對其他頭狼交代，對所有家族交代。”高黑頭狼繼續對慕容海說著。

　　這一番話，讓慕容海聽得一陣錯愕，他原本以為高黑頭狼是有意逼退自己，這才會拿個莫須有的罪名硬套在自己頭上，否則千百年來就從未聽過有誰因為掌握不住狼族之子而受罰，怎麼此刻會揪著這個小辮子跟自己過不去?

　　既然高黑頭狼要對付的不是自己，他到底又是劍指於誰?他講的眼中釘是誰?他講的礙事者又是誰?不僅如此，這件事除了該對狼王交代，為什麼還需要對其他頭狼交代?甚至還得對狼族的所有家族交代?

　　沒能掌握狼族之子的信息，會因此問責高黑頭狼的只有狼王而已，其他人就算想問責也沒那個資格，更何況眼下四大頭狼各自都派了人在北境活動，掌握不住狼族之子信息的，可不只是高黑頭狼一脈，憑什麼需要去對他們負責?

　　至於狼族的所有家族就更不用說了!所謂的狼族所有家族，指的是各方人類勢力，這個族群在狼族的地位最為卑下，身為四大頭狼之首的高黑頭狼，即便真犯下十惡不赦的大錯，也無需去對這些家族交代。

　　慕容海雖然頗為了解高黑頭狼，這會也不免犯難，會不會是因為高黑頭狼的表達能力有限，讓自己誤解他想傳遞的信息?

　　“負責尋找狼族之子這項工作的，一向都是燕小南，雖然這次他的確沒能把差事幹好，但是錯不在他，畢竟他長年都活動在北境的五大草原，距離黑水部落如此遙遠，自然是鞭長莫及。

　　在這件事情上，若真要究責，我個人還是以為我應該負起最大責任…。”慕容海繼續試探著高黑頭狼的心意。

　　“你，不能離開!他，不夠分量!”高黑頭狼再次堅持他無意讓慕容海負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