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老而彌堅

               　　確認了花漸謝與靳秋兩人的走遠，大雁行這才從帳蓬門口走了進來，仔細端詳了落山風幾眼，然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深深透露著他內心的哀痛。

　　“他走的時候，沒受什麼苦吧。”大雁行眼見四下無人，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落山風這麼一句話。

　　“他…，受苦…?你說的是…?”落山風被大雁行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問，一時不知該回答什麼。

　　“我知道在他死的時候，你就陪在他的身邊，我只想問問，他死的還算平靜嗎?”此時的大雁行，眼中盡是充滿不捨，落山風能從話意中察知他指的應該就是一目崑崙。

　　“我…，我沒能親眼看見他死時的模樣，因為我自始至終都躲在石壁下…，我只知道經歷的時間很短，前兩句話他還能語氣平順的跟賀蘭雄鷹說著，後兩句就只能聽到他顫抖的勉強說出最後幾個字。”落山風同樣眼眶噙淚的回憶著那段過程，那或許是他這輩子最痛苦的一刻。

　　“我知道你一定是他非常熟悉，並且非常信任的人，否則他不會讓你去幫他傳答這麼重要的一件事，這件事…，非同小可。

　　若非如此，這些秘密就算最後只能爛在他的肚子裡，他也不會輕易冒此風險，因為…，這或許會是決定北境命運最重要的幾句話。”大雁行與一目崑崙合作三十餘載，他更是看著一目崑崙從小長大，甚至比一目崑崙的師父軒轅道長，更要了解一目崑崙。

　　“我…，其實…。”落山風見大雁行對自己如此信任，再加上他又對一目崑崙如此關心，頓時心中一熱，這一路上內心的煎熬與委曲，此刻就想著對眼前這個老人傾吐。

　　“你一定覺得非常疑惑，同樣是素昧平生，為什麼他們對你是百般懷疑，我對你卻是一眼認定?”大雁行輕輕拍著落山風的肩膀，然後對他問著。

　　“難道是因為…，因為我跟一目崑崙的相貌十分相近?所以你誤以為我是他的家人或是…。”落山風自覺一定是相貌上洩露了秘密，除此之外，他自認沒有任何破綻。

　　“相貌?你誤會了，不是因為你的長相，而是…，不過經你這麼一說，我這才發現你跟一目崑崙的確有幾分神似，你是他的親戚還是…。”大雁行這會才認真的端詳起落山風的長相，果然像極了年輕時的一目崑崙，就像是二、三十年前的他。

　　“不不不，我跟他沒有絲毫親戚或血緣上的關係，事實上，我跟他…。”落山風正要解釋自己與一目崑崙之間的淵源時，卻讓大雁行連忙開口阻止。

　　“孩子，不管你跟一目崑崙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從現在開始，對任何人都千萬別說，即便對我也是如此。

　　這不但是保護你自己，更是保護一目崑崙交待給你的所有任務，你要時時刻刻都牢記這一點。”大雁行繼續提醒著落山風。

　　“我知道了，我會記住的。”落山風尷尬的回答著。

　　“很好。接下來，我再跟你說說我是如何一眼認定你的。

　　一目崑崙跟了我三十幾年，這些日子以來，我們討論過無數次跟對付西域狼族有關的話題，所以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最在乎的是什麼。

　　而一目崑崙交待給你的那些話，正好把我們兩個最在意的事都囊括在裡頭，所以我一聽就知道這絕對是出自一目崑崙之口。”大雁行解釋著其實是他與一目崑崙的默契讓他辨識出其中差異。

　　“你指的是奧…。”正當落山風要指出他以為是一目崑崙所交待的哪一件事，讓大雁行能夠對自己一眼認定，卻又讓大雁行給一口擋了下來。

　　“孩子，從現在開始，你什麼話都再別說了。你看起來雖然已經三十有餘，但是人生經驗還嫩著，一目崑崙將這麼重要的差事交給你，除了他對你毫無保留的信任，肯定沒有半點是因為你的能力。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一定另外交待過你要徹底隱藏自己的身份，讓自己徹底消失在北境這個地方，免得你被其他人給發現。”深知一目崑崙行事風格的大雁行，輕而易舉的猜透一目崑崙曾經交待過落山風的話。

　　“他的確…。”落山風正要回應大雁行的料事如神，卻讓他再一次的打斷。

　　“不是讓你從現在開始，什麼都別再說了嗎?事實上，直到目前為止，你甚至都無法確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大雁行，就已經把一目崑崙交待給你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我全盤托出，倘若我不是大雁行，你現在該怎麼辦?

　　難道就因為你來到大雁行所在的朝迎部落，遇上幾個陌生人告訴你能在這裡找到大雁行，你就毫無防備的以為我就是你要找的大雁行?”大雁行直接點出落山風在這件事情上疏忽的地方。

　　“那是因為我早就知道大雁行是個七、八十歲的老…。”落山風正打算要為自己辯解，卻又讓大雁行給強行打斷。

　　“你怎麼又忘了!不是讓你什麼話都別說嗎?我現在不是在數落你的不是，而是要讓你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大意了，畢竟接下來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如果你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同樣的錯誤只會週而復始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