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江河 作品

第012章.遍地狼藉


                 要跟上幽冥孤狼的腳步,對酒罈子或阿朗多來說並沒有多大困難,體型龐大的幽冥孤狼在一望無際的沙地上留下兩行清晰的腳印,完全沒打算遮掩自己的行蹤,再加上牠那既像穩重又似遲緩的腳步,完全一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模樣,彷佛就等著他們兩個跟上自己的腳步。

  只是酒罈子與阿朗多雖然知道目標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卻不敢肆無忌憚的邁開腳步,一方面他們對自己即將做的事心裡完全沒底,對方畢竟是狼而不是人,若要搞清楚牠的真實想法,還得指望幽冥孤狼的各種配合,但是自己憑甚麼讓幽冥孤狼願意配合自己?

  要知道幽冥孤狼在過去的幾十年來,在北境這個地方一直都是食物鏈的頂級掠食者,向來只有大家躲著牠或是被牠掠食的份,就連附和牠或做牠爪牙的機會都沒有,儘管此前一、二十年幽冥孤狼曾經銷聲匿跡過一段時間,北境一度認為這個終極大魔王或許已經惡貫滿盈,沒想到此刻的牠仍能舉手投足間便殺人於無形。

  面對這樣的王者,阿朗多與酒罈子不過就是北境數百萬居民的其中一二,一個是幹著葡萄酒生意的平凡商人,一個是幫人押貨運貨的庸常腳伕,雖說在各自領域都有著自己的一片天,但是在幽冥孤狼這個終極大魔王的面前,他們就和沙漠裡的任何一顆沙粒並無二致,拿甚麼去跟幽冥孤狼平起平坐。

  另一方面,幽冥孤狼那恍如煉獄般的死亡壓迫,還是讓酒罈子與阿朗多心有餘悸。

  尤其是酒罈子,他這輩子雖然已經經歷過三次這種雖生猶死的惡夢,每次惡夢卻依然能帶給他全新的痛苦經驗,每次他都能從中感受到新的痛苦,當然也因此感受到新的恐懼,除非必要,否則酒罈子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去經歷第四次。

  畢竟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將生死都交到別人的手上,只能癱死在一旁等待著幽冥孤狼一步一步的靠近,或者是一爪子在自己胸口剖出一個大洞,或者是在自己的咽喉上印上兩個牙印。

  一般罪犯就算是被判凌遲或是腰斬,至少還知道接下來自己會是如何個死法,若要是遇上幽冥孤狼,就連自己會怎麼死的都無從得知,這簡直要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恐懼。

  如果真能明刀明槍的跟對方決一死戰,就算毫無機會也能稱得上是力戰而死,就怕才剛一接近幽冥孤狼,那股令人窒息的死亡壓迫便不知不覺的壟罩著自己,這根本稱不上是戰場上的對決,更像是飛蛾撲火般的無端送死,酒罈子可沒有把握自己每回都能像前三次一樣的全身而退。

  因此酒罈子與阿朗多便心有靈犀的有志一同,他們仔細觀察著幽冥孤狼一路留下的腳印,透過腳印的深淺去判斷彼此之間的距離,只要在兩個時辰內能及時跟上對方的腳步,他們寧願選擇遠遠的跟在後面,然後透過幽冥孤狼這沿途的一舉一動,從這些蛛絲馬跡去揣測幽冥孤狼此行的目的。

  只是他們很快就迎來自己的後悔,非但如此,還是讓他們極為自責與沉痛的後悔,因為在他們還沒再次見到幽冥孤狼之前,就已經先見到沿路上的屍橫遍野。

  他們從這些屍體上的傷口,一眼就看出這是來自幽冥孤狼的傑作,若不是在胸口被擊穿一個大洞,任由心臟的鮮血流乾流盡,就是咽喉上明晃晃的出現兩個深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來自幽冥孤狼的獠牙。

  酒罈子與阿朗多一時無法確認這到底是幽冥孤狼正在進行牠的復仇計劃,或者只是因為牠在路過此地時正巧遇上這些無辜的人,他們只知道如果讓牠在貴由草原這麼繼續走下去,屍橫遍野很快就會變成屍堆如山。

  “酒罈子,繼續這麼走下去,再不到兩天就該到了花都部落,那裡至少有著上萬名的居民,要是讓幽冥孤狼給這麼碰上…,後果可就不堪設想。”在北境行商多年的阿朗多,對草原環境那是再熟悉不過,知道如果再這麼一路走下去,肯定會是一場慘不忍睹的浩劫。

  “問題是現在誰能阻止得了牠?是你還是我?我們光是想靠近牠都不容易了,更遑論要停下牠的腳步!

  不過,其實我們倒也不必如此杞人憂天,十七鋪部落的人既然都知道該舉族拆屋撤離,就代表他們清楚幽冥孤狼的來頭,我相信這消息很快便會傳遍整個北境。”酒罈子無奈的說著。

  “這話聽起來雖然有理,但是…,整個北境總不能就這麼躲著幽冥孤狼過日子,尤其是草原部落,這裡可不像是沙漠部落,往往得走上幾天幾夜才能遇上一個幾百人的小部落。”阿朗多憂慮的說著。

  因為阿朗多本身便是來自多滿草原的飛揚部落,那裡是整個北境水草最豐美的地方,部落與居民人口數目都是北境之冠,經常從一個山頭往下看去,就能望見十幾個部落,因此這個地方人口之稠密可以想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