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辛三土 作品
第702章 繼續抱著鐵飯碗
王安和王利倆人沒有騎馬,所以出了院子後,就那麼溜溜達達的往火車站走了過去。
想要去火車站,不但需要穿過一小片樹林子,還要經過一片農田。
這片農田,是距離靠山屯最近的了,所以也算是最安全的,當然,這個安全指的是,不容易受到野豬和黑瞎子等動物的禍害。
當王安和王利在經過這片農田的時候,卻看到牛大明媳婦領著兩個孩子在種地。
只不過別人都是用騾馬拉犁正,然後後邊跟著點種子的,捋糞的,還有打滾蛋子的,就這麼邊走邊種。
一走一過就是一根壟,等掉頭回來的時候就是一遭地,也就是兩根壟。
正常來講,這樣種地的話,一天的時間能種十一二畝地。
而牛大明媳婦卻是用鎬刨坑,然後她的兩個孩子,一個點種子,另一個填土。
可是這樣的種地方式,一天卻是連半畝地都種不上。
說實話,看著這孤兒寡母種地的樣子,其實也是挺讓人同情的。
所以,王利突然對王安說道:
“四哥,你看那娘們兒,看見她現在那熊樣兒,你說我咋這麼解恨呢?”
王安聞言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咋的呢?她咋惹著你了?”
只見王利一臉恨恨的模樣說道:
“頭兩年,那個損種娘們兒養了特麼兩頭豬,一到夏天前兒,就讓她家那兩個敗類孩子,把豬往我家後邊的那個小樹林子趕,稍微一不注意,就給我家後園子的白菜和土豆子啥的給禍禍了,那兩個小逼崽子招呼不聽,還沒法揍,忒特麼招人膈應了。”
王利說的是“沒法揍”,但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其實是“不敢惹”。
沒錯,就是不敢惹!
這年頭,一個民兵隊副隊長的權利,那也是正經不小的,想給屯民找點麻煩啥的,也是非常容易的。
也之所以是這樣,才導致了王安這種“大溜子”,當初在碾道里打完了牛大明,會做出直接“裝死”的事情。
沒辦法,真要是明面上硬鋼,吃虧的肯定是王安。
都說“芝麻綠豆大點的倌”,但有啥說啥的講,普通農民惹得起嗎?
別說是倌,就說古代的那些“吏”,哪個普通農民敢跟他們對著幹?
當然,有一句話說得好,那就是“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可是,濺完了之後呢?怎麼整?
光棍漢子沒事兒,因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愛特麼咋咋地,不服幹就完了。
但那些拖家帶口,也就是上有父母,下有孩子,中間還有老婆的,怎麼辦?
所以,很多時候並不是說你忍了你退了,就說明你是窩囊的,其實你這麼做,是對的。
王安雖然聽懂了王利說的話是啥意思,但肯定不會去揭穿的,畢竟誰還不要個臉面了?
只見王安笑呵呵的說道:
“這回牛大明死了,你可以報復回來了,你也養兩頭豬,完了沒事兒就把豬趕到她家後院去,吃點她家的土豆子和白菜啥的。”
王安話音一落,只見王利就突然皺著眉頭,並滿臉疑惑的問道:
“四哥,你咋知道牛大明死了呢?”
王安表情不變,依舊笑呵呵的說道:
“我角著他應該是死了,不然這都多老長時間了,還找不到人影。”
王利側頭看了看王安,眨了眨眼睛說道:
“嗯呢,我角著也是。”
看的出來,王利雖然這樣說,但他的眼睛裡卻是充滿了狐疑。
王安繼續笑著說道:
“要我說,她要是再敢整兩頭豬去你家菜園子禍禍,你就直接放狗把豬咬死得了,反正是她沒理在先,不過我角著她今年指定是不敢了,老爺們兒都基霸死了,剩個老孃們兒還領倆孩子......”
邊走邊嘮嗑,王安和王利倆人,就走到了“靠山屯站”。
這個季節,在這個車站等車,還得說是還算挺舒服的。
主要是這個風口處雖然依舊颳風,風也不小,但卻感覺不到冷了。
來到車站後,小哥倆只等了不到20分鐘,只有一個火車頭和2節車廂的小火車就來了。
倆人登上火車後,花了4分錢買了兩張票,就隨便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所謂的車票,其實就是兩張蓋著章的草紙,還只有一寸照片那麼大。
據說這趟線的鐵軌和火車,都是人家林場內部的,好像跟鐵路菊都基本沒啥關係。
哥倆每人點了一根菸兒,邊抽菸,邊嘮嗑,邊聽著林場職工扯犢子吹牛逼,邊往縣城的方向走去。
不得不說,這年代的林場正式職工,是真的挺讓人羨慕的,當然,也不光林場的,別的單位職工也是一樣,都讓人羨慕。
主要就是因為,這是實打實的鐵飯碗,不但每個月有固定的工資拿,退休後每個月也都有退休金。
並且看病也是不需要花錢的,因為單位全部報銷,除此以外,各節假日還有很多福利分發。
而最牛逼的是,還可以子承父業!!!
也就是說,一個當爹或者當媽的,不管是正常退休了,還是因傷不能上崗了,亦或者是死了,那作為他的子女,就可以有一個人直接成為正式職工,繼續抱著鐵飯碗啃。
所以這樣的人,在普通農民面前,自然而然的就會生出很多優越感。
不過也確實無可厚非,因為普通農民與之對比的話,確實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就沒啥可比性。
可能是因為有王安和王利倆人在場的原因,這幫職工吹牛逼吹的那是相當起勁兒。
什麼今天單位發這個了,明天你要賣肉吃了,我的工資花不完,他的兒子馬上就能頂班了......
反正林林總總,都是各種秀實力,秀優越以及秀幸福的。
聽的王安和王利倆人,只感覺有些啼笑皆非的趕腳。
主要是你牛逼就牛逼唄,跟我個雞毛關係啊?
所以,王安和王利倆人自顧自的說著話,那些職工說啥,這倆人連話茬也不搭。
當火車走到距離縣城還有一小半的時候,一個小年輕架不住勁了。
主要是這一路一直吹牛逼,導致沒啥可吹,所以吹不動了。
見王安和王利兩人依舊說說笑笑的挺熱鬧,便對王安和王利吼道:
“你倆別特麼叭叭了,招不招人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