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羲 作品

第349章 聖道雛形,好久不見

 第349章 聖道雛形,好久不見

 “打不過就汙衊,這就是你所修的聖道嗎?”

 李昊冷眼道,對方這是在敗壞他的名聲,損他香火。

 佛門顏面要挽回,那就必須有人顏面要喪失,世上許多東西都是如此,就像天平秤的傾斜。

 不過,他視線另一處,卻看到奇怪的事。

 只見時時刻刻飄蕩而來的香火力量,並未因此衰減,反倒在對方說完後不久,陡然快速增加了許多。

 先前損失的數城香火,似乎又回來不少。

 這意外的變化,讓李昊詫異,有些不明所以。

 他跟覺明都未曾料到,在覺明訴說出李昊的過往後,人們在意的反倒是李昊的天資,太過妖孽。

 不管是否修魔,心性如何,他來自人間,此刻卻腳踩佛子,睥睨一界天驕,甚至連半聖都拿他束手無策,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讓人折服。

 “我乃無相佛,無根無相,無慾無求,以無相佛心渡世間不平,鎮世間諸魔,汝既是魔,鎮壓你便是我的道!”

 覺明漠然說道。

 “既是無相佛,為何佛魔有相?眾生皆無相,魔亦是眾生相,佛心生魔,魔心亦可生佛,反者道之動,你連這都參悟不透,你的聖道,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李昊厲聲說道。

 這話說完,他的詩書道竟得到數千點經驗提升。

 李昊注意到,但此刻卻沒心思去思索。

 覺明聽到李昊的話,微微怔住,那句反者道之動,暗含大道意志,竟有種聖道雛形的感覺。

 他心頭凜然,眼前的少年,妖孽到難以想象,似乎隨時能踏入半聖的領地,開闢出自身的大道!

 佛殿上,文聖眼眸微詫,沒想到李昊竟有這般大道理解,此番跟半聖交鋒爭執,這少年彷彿越挫越勇,有種迅速蛻變成長的感覺。

 不過,也許本身就是對方的底蘊積蓄,只是此刻發揮出來而已。

 但不管如何,他已經在李昊身上看到聖人的身影,有聖道的種子在萌芽。

 這也是天驕戰的意義所在,許多天驕單是自身閉關修行,刺激有限,跟他人爭鋒,反倒容易激發出更多的潛力,極速成長。

 而此時,在李昊跟覺明交談時,忽然頭頂一道慈悲而洪亮的佛語低吟:

 “阿彌陀佛,善哉。”

 一句佛號,讓滿場的竊竊私語都安靜下來。

 無數人抬頭,仰望著那佛殿上,身披寶光袈裟,端坐在蓮臺上,周圍佛光和功德環繞,似被大道簇擁的巍峨身影。

 “覺明,這位小施主說的沒錯,你已經著相了。”

 佛尊緩緩開口,卻沒指責李昊,反倒說起覺明的問題。

 覺明微怔,難以置信,但很快,臉上閃過一抹羞愧,他低下頭,雙手合十,低吟佛號,露出虔誠聆聽的模樣。

 “諸法所生,唯心所現。世界微塵,因心成體。”

 “眾生所處苦海,皆受因果束縛,眾生皆相,眾生亦無相,我既眾生,眾生皆我,我既如來,眾生皆是如來!”

 佛尊輕聲細語,卻似在傳道,其話音落在全場所有人耳中,通過界石映照,傳遍整個滄瀾界。

 在佛殿上的虛空中,似乎有大道震動,與其聲音合鳴。

 無數人都有種識海震盪的感覺,既是震撼,又是恍惚,像是智慧開悟。

 “佛尊在傳道,在論佛法!”

 “眾生皆我?也就是說,世間萬物,皆由我心存,若是心死,世間將不復存在?”

 “世人皆我,即爭搶嫉妒都毫無意義,得失皆我。”

 許多人在感悟,在吸收和消化,被這傳道所開闢佛光智慧。

 覺明的眼中有些恍惚,先前被李昊那句話刺入到聖道中,險些給他心底埋下一道釘子和裂痕,但此刻,在佛尊的傳道溫言細語中,這裂痕卻被撫平。

 他也意識到,自己確實著相了。

 雙生佛子,佛魔亦共體,既是鎮壓,也本是一體,那便是一種相,何來區分。

 “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

 “眾生皆平等,善惡皆一念。”

 佛尊的眼神落在李昊身上,輕聲道:“小施主,你年紀輕輕,天資絕世,卻走錯岔路,今允你皈依我佛門下,我會替你度化魔性,直至超脫彼岸。”

 李昊微微挑眉,並未受對方的傳道影響。

 雖說在傳道時,有大道顯露,天地共鳴,極容易讓人影響,除非是自身也修煉出聖道,才可保持自身清醒。

 李昊雖沒聖道,但在深淵之底斬斷血脈時,以無上道念鑄自身意念,見知真我,因此在佛尊的傳道之下,他的思緒依然保持自我真實。

 “佛魔,如何評定?”

 李昊抬頭,直視著佛尊說道。

 聽到這話,臺下眾人愣住,都是震撼地看著他。

 此刻他們都受到佛尊的傳道影響,有種虔誠和感悟的感覺,但那

少年卻在反問佛尊,如此態度,只有在罕見的聖人論道時才會出現。

 而聖人論道時,彼此交鋒極其激烈,堪稱生死搏殺,若是淺談論證某一觀點,倒對彼此影響不大,也算是相互試探。

 若是論起對方的聖道根基,一旦辯證失敗,將聖道崩塌,修為也將暴跌,香火盡消,從聖人歸於道法,可想而知是多麼慘烈。

 佛尊聽到李昊反問,臉色依然慈悲溫和,無法揣摩其情緒:

 “瑜伽師地論曰,魔有四種,一、蘊魔。二、煩惱魔。三、死魔。四、天魔。”

 “所謂蘊魔,有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即是我們的身心。”

 “煩惱魔,乃世間一切煩惱,慾念,色念,無念等,皆有煩惱。”

 佛尊輕聲道:“魔在眾生心中,心魔滋生,將燒殺搶劫,禍亂世間,跟妖魔無益。”

 “魔道亦是如此,速成求功,不擇手段,最終必遭反噬。”

 “在順境中修行,永不能成佛!”

 “斬斷諸念,識破苦海,方能超脫成佛,這便是佛魔之別。”

 他既是在回答李昊,又是在傳道,給滄瀾界眾人普度佛法。

 李昊思緒潮湧,此刻也不在意被對方藉機發揮當做弘揚佛法的工具,說道:

 “既如此,眾生皆魔,諸佛心中亦有魔未曾斬斷,佛門億萬弟子,只怕也在斬魔的途中。”

 佛尊微笑道:“斬心魔是一生的修行路,但他們是心中魔,而施主你已受魔道影響太深,徹底墮落。”

 李昊心中冷笑,他吸收殺戮怨念是怎麼回事,這佛尊想必比誰都清楚,卻還要強行這麼說,讓他心中那點敬畏蕩然無存。

 既知對方是在編造,他更不會被這傳道影響。

 “佛常說,眾生平等,但在我看來,眾生從來就不平等!”

 李昊眼眸冷厲,道:“三教九流,王侯將相,跟百姓乞丐,可否平等?”

 “狀元郎跟秀才,地位可否平等?”

 “龍族妖魔,跟花草樹精等,實力可否平等?”

 “日與月,其璀璨可否平等?”

 “有人天生相貌絕美,遭世人愛憐,有人相貌醜陋,遭人唾棄鄙夷,這又哪來平等?”

 佛尊微微一笑,像這樣的疑問,即便是佛門半聖都能為李昊解答。

 “皆因心魔作亂,才覺不平等。”

 佛尊道:“王侯將相,皆有一死,跟百姓乞丐無異,狀元郎跟秀才,皆是讀書人,只是功名利祿階級,導致貪念羨慕,攀高踩低,龍族妖魔跟花草樹木,皆有靈性,皆可修行,有何不同?”

 “日與月交輝,若沒有月,誰又知大日的璀璨。”

 “相貌美醜,皆是皮囊,你這話也是著相了。”

 李昊笑了起來,道:“你避重就輕,若美醜皆是皮囊,佛門何來要鍍金身?”

 “王侯將相跟百姓,皆有一死,但彼此一生,可是天差地別!”

 “有人天生大力,有人天生孱弱病危,你說平等,何來平等?”

 佛尊淡漠道:“施主所說,皆因貪嗔痴慾念所影響,等放下一切執念,自會看見一切皆是本相,本相既心,天生大力者,或是膽怯,身體病危者,內心或許堅韌。”

 李昊道:“是麼,既如此,膽怯跟堅韌,亦有差別,何來平等?”

 “你將一切視作心魔作祟,慾念作祟,但世間事物,本就有差別,花亦有千萬種,皆有其姿豔,在初春你看不見冬梅,在冬雪你看不到新筍。”

 “既不相同,又怎會平等?”

 佛尊微微皺眉,前面李昊的話,只是世人不甘的凡心,但此刻李昊的話,卻有些韻理在中。

 尤其是這句既不相同,又怎會平等,拋開了貪嗔痴等慾念層次,直達核心。

 “世間是苦海,萬般苦楚,皆因未曾超脫彼岸,你站在苦海中,自然人生皆苦,你若站在岸上,便知苦海浮沉,乃是眾生相。”佛尊說道。

 李昊搖頭,道:

 “世間既是苦海,但有人在苦海中沉溺掙扎,有人在苦海中築起大船遊玩閒度,彼岸的花雖豔麗,但那些坐在船上的人兒,還未必願意上岸去採摘。”

 “世上本就不平等,雄鷹跟麻雀,天生便是獵物跟獵食者。”

 “鄉紳豪富,魚肉百姓,亦是如此。”

 “但雄鷹有雄鷹的利爪,豪富有豪富的手段,王權有王權的力量。”

 “你若想平等,就只能拔去雄鷹的利爪,敲斷獵犬的獠牙,否則如何能讓其溫順如兔?這就像你要讓世人除盡心魔,讓權貴低眼,將自己當做尋常素人,讓百姓亦是拜佛,在佛的世界,沒有權勢和階級,但偏偏佛又有菩薩和羅漢、佛陀的區別。”

 “你門下弟子見你,又怎會不拜?!”

 聽到二人有來有往的對話,無數人都是錯愕,有種發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