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番外篇——終章（2）
若同意阿錚去北境，便意味著她心底不信任帝王，難免傷了夫妻情分。
如果不同意阿錚去北境，失了兵權的永寧侯府，日後如何助力太子？
她迷茫了！
要不怎麼說權勢迷人眼呢？
未當母親時，她可以不在乎這些，可當了母親後，總想為孩子謀取最好的。
“無論是先帝還是陛下，他們在與兄弟奪嫡時，都弄得血流成河，幾乎殺光了所有的手足，阿錚，你覺得我該怎麼選？”
雲錚緩步走到她身側，與她並肩凝視著那開得鮮豔的海棠。
“我領兵去北境。”
既然阿姐左右為難，那就讓他來做這個決定。
雲卿似是笑了，笑著笑著，輕聲一嘆，“咱們贏了，就意味著他會輸，如今我與他情意正濃，阿姐不想讓他輸。”
說完，她偏頭睨向身側的少年，沉吟了片刻後又道：“朝堂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勢力，或許用不著平衡朝局。”
雲錚一聽這話，便知她的決定，“我明白了，等改日入宮我便拒了陛下的調令。”
“不。”雲卿搖頭道，“你奏請陛下調五軍都督去鎮守北境，他們是帝王心腹，無人敢置喙，屆時你再以副將的身份追隨過去。”
雲錚眸光一亮，“這個法子好，兵權交給主將，我從旁協助，既婉拒了陛下，又能去邊關歷練。”
“……”
姐弟倆定下此事後，又命人請來餘副將，與他商議了一番。
得到餘副將的支持後，此事算是解決了。
晌午，雲卿去了趟別院，單獨與李氏說了會話。
母女倆不知聊了些什麼，次日李氏便向小女兒提出要去靜心庵剃髮修行。
餘生常伴青燈古佛，為自己曾經所犯的過錯贖罪，這或許才是李氏唯一的歸路。
蘇鸞心中雖有不捨，但最後還是尊重了她的選擇，親自將她送進了庵堂。
…
雲卿在侯府待了兩日，安排好弟弟的婚事後便回了宮。
她先去慈安宮看孩子們，正好兩個小東西都醒著，在乳母懷裡吃奶。
盯著瞧了片刻後，她偏頭朝太后福了福身，“勞母后幫我照看孩子，我本該在出宮當日便折返回來的，實在是……”
不等她說完，太后伸手拉著她坐在了身側，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滿臉的慈愛與包容。
“小侯爺的婚事馬虎不得，侯府又無親長，你作為長姐出面操持也是應該的。”
雲卿挽住太后的胳膊，將頭枕在老人家肩膀上，“母后真好。”
李氏的事，她徹底釋然了。
雖然沒有生母的疼愛，但她命好，遇到了寬厚仁慈的婆母，這怎能不算是一種彌補？
太后攥緊她的手指，笑道：“哀家一直都知道你是個通透的孩子，你也沒辜負我的期望，活成了我最喜愛的模樣。”
雲卿眼眶發熱，眸子裡氤氳出了朦朧的水霧。
“我去見了她，與她說今生的恩怨一筆勾銷，盼來世不要再結緣。”
或許李氏等的就是她這句‘一筆勾銷’，她說出了口，她便入了庵。
自此她們互不相欠，親情，血緣，都將化作虛無。
太后探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溫聲安撫，“你日後做個好母親，將自己沒享受過的愛賦予給孩子們，這也算是一種圓滿。”
恰好乳母抱著小公主走了過來，雲卿下意識伸手接住孩子，抱在懷裡掂了掂。
“好像重了些。”
太后湊過去逗弄了兩下，惹得小公主咯咯的笑了起來。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春暖花開，孩子沒裹襁褓，兩隻小胳膊在空中胡亂揮舞著，震得腕上的鈴鐺叮叮作響。
“這兩日外頭暖和，食量大了些，這個階段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重了很正常。”
雲卿睨著懷中的女兒，心都要融化了。
太后說得對，她可以將自己沒享受過的母愛都給孩子，拼盡全力護他們餘生平安順遂。
另一個乳母抱著小太子走了過來，雲卿便將女兒遞給太后，又探手接過了兒子。
看著小傢伙與他父皇相似的眉眼，雲卿心中愛憐得緊。
公主是女孩兒，不用揹負江山社稷千秋偉業，但太子不一樣，自他出生的那刻起，就註定要扛起這萬里山河百姓黎民。
他還這麼小……她怎能不為他謀劃？
太后是過來人，哪裡猜不到她的心思？輕笑道：“這小子跟他父皇簡直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就連性情都隨了他爹，日後定是個有出息的。”
這番話成功消除了雲卿心中的焦距。
他父皇是一代明君，獨攬乾坤，他再差也不至於差到天邊去吧？
等大些了請幾位當世名儒好好教導，必定不輸他爹。
“陛下駕到。”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她抱著小太子站起了身，朝緩步走進來的帝王屈膝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殿內跪了一大片，蕭痕擺手示意她們退下，又很自然的托住媳婦兒的胳膊，將她扶起。
“來，父皇抱抱。”
雲卿剛準備將兒子遞給他，他卻傾身從太后懷裡撈走了小公主。
“……”
小太子從孃親懷裡探出腦袋，睨了親爹一眼後，又將臉埋進了孃的胸脯。
他才不稀罕他抱呢！
雲卿已經回了奶，可小太子仍舊在那處拱啊拱。
他才剛吃過，哪裡會餓？這分明是膈應他老子。
皇帝陛下逗弄了會女兒，眼角餘光瞄到那臭小子正在他媳婦兒胸前搗亂，面色陡然一沉。
將閨女還給太后之後，順手去撈小傢伙。
哪知太子殿下滑溜得很，扭動兩下躲開了親爹的魔爪，死死攥住孃親的衣領，怎麼也不肯撒手。
親爹若強行拉拽，他就乾嚎，哭聲在空曠的大殿中迴盪，好不悽慘。
雲卿騰出一隻手拍掉男人的爪子，瞪眼道：“好好的你折騰他作甚？”
好好的？
他哪裡好好的了？
那小腦瓜都恨不得粘她懷裡，看著就惱火。
以前也沒人跟他說生了兒子有吃不完的醋啊！
“朕就抱下，哪裡折騰他了？”
雲卿側過身，將小傢伙藏到了榻內，一邊輕拍他的後背溫聲哄著，一邊掏帕子給他擦眼淚。
太后看了眼臉色鐵青的兒子，不禁失笑。
將小公主遞給一旁的綠藥姑姑後，伸手從雲卿懷中撈出小太子。
“都玩了小半個時辰了，哀家先送他們去內殿歇息。”
“……”
目送主僕二人抱著孩子進了寢殿後，雲卿轉眸望向榻邊的男人。
見他陰沉著臉，她緩緩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撇嘴道：“陛下那麼寵愛小公主，臣妾都沒吃醋呢。”
帝王冷哼，“那是因為你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