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灞城虎狼,蠢蠢欲動(第2頁)
院中疾步而來的是個青年文生公子,一身墨藍色的文生長衫,走得是如風似火,胸口起伏,氣喘吁吁。
隆冬的黃昏,氣溫驟降。
可是不知為何,這青年文生公子卻額頭上滿是汗珠。
再看他的神情也是十分的焦急,又十分的古怪。
有驚訝,有激動,有沉重,亦有幾分興奮。
待那青年文生公子方走進書房,蕭箋舒便開口親切的喚道:“徐顗兄弟,怎麼這般時辰來了......不過,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啊,我方烹了上好的茶葉,兄弟快坐下嚐嚐!......”
蕭箋舒的話音十分的隨意和親切,仍舊一副陶醉在茶香之中的神情,便是那眯縫的眼睛亦沒有什麼變化。
那徐顗坐下之後,只胡亂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喘息了一陣,氣息方有所平息。
蕭箋舒看在眼裡,呵呵一笑道:“徐顗兄弟......你平素可是十分穩當的,從沒見過今日這般模樣啊......快吃茶,吃茶......”
那徐顗一擺手,朗聲急道:“吃什麼茶啊......公子,出大事了!......”
蕭箋舒心中一動,卻忽地擺擺手,似乎並不著急相問道:“什麼大事也沒有與兄弟品茶要緊......這可是上好的茶葉,快嚐嚐如何?”
說著便要坐起來,親自給徐顗斟茶。
徐顗趕緊阻攔道:“哪還有什麼心思吃茶啊,公子......前線,前線傳來消息,出大事了!......”
蕭箋舒心中又是一動,遂道:“莫不是我父親他攻下了天門關麼?”
“不不不......這倒不是......”徐顗擺擺手道。
“那就沒有什麼大事......還是吃茶要緊!......”蕭箋舒不以為意道。
“唉呀......公子,這件事比起天門關被攻破也差不了多少啊?......”徐顗急道。
“哦......那兄弟倒是說說看......”蕭箋舒淡笑著問道。
“方才灞城驛館,來了斥候,是六百里加急......”徐顗道。
“六百里加急?......雖說不是八百里加急,但也的確是重要的訊息......可問過了麼?是父親前線來的?”蕭箋舒神情稍有重視道。
“不錯......正是主公前線的斥候......送的是主公親筆所寫的要緊塘報......”徐顗道。
“哦?可知塘報中寫了什麼?......”蕭箋舒緩緩的坐直了,神情中已然變得有些重視了。
“唉呀,無需問的,這斥候可是一路呼號進的灞城,走的還是大道,沿路呼號不停,如今大街小巷都轟動了,都知道是什麼消息了......”徐顗急道。
“什麼事情,如此大的動靜?”蕭箋舒狐疑道。
“那斥候呼號的內容是:國失棟樑......蘇凌歸天!......”徐顗聲音止不住的顫抖,說完最後一句話,一低頭,不敢看蕭箋舒。
蕭箋舒聞言,如觸電般霍然站起,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看著徐顗,驚道:“你說什麼!......蘇凌歸天?!.......蘇凌死了?......這,這怎麼可能?......”
徐顗忙道:“公子,起初我也不信啊,可是我叫了那斥候問話,這才確定,蘇凌是真的死了!......”
“嘶——”蕭箋舒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的神情不斷地變化著。
震驚、激動、甚至還帶著一絲欣喜。
隨著他的神情不斷變化,他的胸口顯而易見地一起一伏。
最終所有的神情還是歸於狐疑,他努力地迫使自己鎮定下來,沉聲道:“蘇凌的命比貓都多......他會死了?......這不太可能罷!”
徐畿點點頭道:“起初我也不信,可是那斥候說,如今主公前線大營全營掛孝,滿營皆哭......更高搭了靈堂,全軍致哀三日......而且主公有命,斥候六百里加急,將蘇凌的死訊飛報龍臺禁宮天子......更要沿途呼號,所過驛站也要掛孝......”
蕭箋舒聞言,又是一震。
“這是要讓天下人盡知蘇凌已經死了的消息啊......看來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是真的了?......”蕭箋舒雖然這樣說,卻還是有些狐疑道。
“徐顗......你覺得此事真假如何?......”蕭箋舒看向徐顗道。
“這個......”徐顗略加思索,遂道:“徐顗以為,此事八九成是真的......”
“為何?......”
“公子請想,若是蘇凌未死,丞相為何如此大動干戈,大張旗鼓,要將此事傳揚天下,人人盡知呢?還要全軍掛孝,全軍舉哀......現在可是與沈濟舟開仗的關鍵時期,這樣一來,就不怕軍心有所波動麼?”徐顗分析道。
“呵呵......蘇凌雖然有才,但是就算他死了,軍心有所波動,但他的分量也不至於到軍心大亂的程度罷......”蕭箋舒一字一頓道。
“公子說的是......可是,還有兩個消息,公子聽了,便肯定會覺得,蘇凌當是必死無疑了......”徐顗又道。
“快講......”
“其一,蘇凌之死的消息,六百里呈報龍臺禁宮天子......蘇凌是正四品將兵長史,五品以上官員死了,必須奏報天子,這是我朝的規矩......倒也無可厚非......然而,主公塘報上說的清楚,要向天子求賜追封蘇凌為赤侯,更要天子親賜......諡號!......”徐顗說著,看了蕭箋舒一眼。
蕭箋舒聞言,冷笑道:“父親真就偏心......人死了還如此興師動眾,侯爵,還要天子親賜諡號......他區區蘇凌,配麼!......”
徐顗道:“配不配的.......不說,但這已經是臣子死後最大的哀榮了......公子請想......若蘇凌未死,這消息不過是假消息,那何敢驚動天子,還要封侯賜諡?哪天蘇凌活蹦亂跳的回來,他不是犯了欺君的大罪了麼?......”
“欺君麼?在別人眼裡的確是彌天大罪......可是父親看重的人,就算無君,欺君......那也是無罪的,這一點倒真的好說......”蕭箋舒不動聲色道。
“這只是我斷定蘇凌已死的第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據那斥候說,如今主公因蘇凌之死哀思過度,傷了身體,頭疾發作,臥床不起,不能理事......所以,有關蘇凌一切的身後事的操持,都是主公點頭之後,悉數由郭祭酒和程長史親自操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