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執手淚眼,又憶公子無雙(第2頁)
又有人吼道:“注意明火,不要燒了帳中的東西,全部進帳!”
“喏——”
呼的一聲,十幾個兵卒守衛,皆持著熊熊燃燒的火把,走進了大帳之中,圍在郭白衣的榻前。
蕭元徹還是擔心不夠亮,又吩咐人,點了五盞蠟燈,也集中在榻前。
整個大帳燈火通明,照如白晝。
丁晏趁這機會,洗了洗手,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包打開,裡面是數枚長短粗細不同的銀針。
丁晏沉了沉心,方道:“諸位,老朽要行針了,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打擾我,更不可喧譁私議,否則祭酒危矣!”
蕭元徹神情一凜,沉聲道:“都聽到了麼?誰等下開口講話,我即刻砍了他!”
“喏——”
十數個軍卒皆噤聲,整個大帳鴉雀無聲。
蕭元徹更是親自執了一盞蠟燭燈,高高舉著,站在最前面。
丁晏這才拿起一枚銀針,朝著郭白衣的胸口穴道紮了進去......
............
丁晏將包內的銀針幾乎全部用了,再看那郭白衣雖未轉醒,但氣息已經平穩了,臉色也比方才好上了許多。
丁晏這才將所有的銀針拔掉,又將手搭在郭白衣的腕上,診起脈來。
這一次診脈,比之前時辰短了不少,丁晏方將郭白衣的手放回衾被中,長嘆一聲,站起身來朝蕭元徹一拱手道:“主公......郭祭酒無礙也......”
蕭元徹仍舊一臉擔憂道:“既然無礙,為何不見轉醒呢?”
丁晏忙拱手道:“畢竟祭酒嘔血過多,損耗元氣......所以,醒來還需等候一陣......不過,主公放心,丁某保證,稍等一陣,祭酒便會轉醒的!”
蕭元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丁晏方又道:“祭酒這幾日的情況,老朽也有所知曉,原想著他的狀況比之前有所好轉,未成想竟然會如此......方才老朽已經說過了,祭酒是憂思悲痛,這才.......主公,但不知祭酒因何事會如此摧心斷腸,耗費氣血......”
蕭元徹聞言,眼中一道利芒射向丁晏,沉聲道:“一定要問得這麼清楚麼?”
丁晏身體一顫,趕緊解釋道:“非是老朽多事......而是,醫者要明白病患所病的根源,才好對症下藥......老朽也好開方才是......”
蕭元徹點了點頭,忽地沉聲道:“帳中所有人,除了伯寧,其他人等,速速退出去!”
“喏——”
十幾個守衛兵卒,這才皆退了出去,火把也頃刻止滅。
蕭元徹這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朝丁晏道:“坐......”
丁晏忙拱手道:“老朽不敢......”
“坐......你也辛苦了......”蕭元徹開口又道。
丁晏這才謝過坐了。
蕭元徹看了伯寧一眼,沉聲道:“你站在帳門口守著,若有可疑之人,即刻誅殺!你的事情暫且記著......容後再算!”
伯寧神情一凜,拱手朝著帳門口去了。
蕭元徹這才又看了丁晏一眼,鄭重其事道:“丁醫官......此事我若告知與你,你切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否則!......”
丁晏身體一顫,拱手道:“主公放心,丁某絕對保密!”
蕭元徹這才口打唉聲,兩眼垂淚,聲音也有些哽咽道:“蘇凌......蘇凌他死了!......”
丁晏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他極力的可剋制著自己的震驚,顫聲道:“蘇凌?蘇長史死了......這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啊......”
蕭元徹神情悲痛,淚水滾落,長嘆道:“唉!我也想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啊......可是......蘇凌他真的死了啊......白衣也是聽聞此事後,摧心斷腸,這才......”
丁晏雖然十分想知道,蘇凌到底是怎麼死的,可是他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區區的醫官,這天大的事情,根本輪不到自己問地。
他這才一臉沉痛道:“主公啊......老朽看你也是氣血翻湧,臉色不佳......主公人死不能復生......萬望主公保重身體,節哀才是啊!”
蕭元徹點了點頭去,卻還是一臉悲慟,淚流不止,忽地擺擺手道:“不要說了......我還能支撐得住......”
丁晏這才點了點頭道:“既如此,老朽這便開了方子,祭酒只要按照我方子上所寫的藥每日按時服用,應該無事了......只是主公,一定要勸一勸祭酒啊,他這身體,若是再悲痛傷神,再若嘔血,怕是神仙難救啊!”
蕭元徹點了點頭,惆悵滿腹道:“我盡力吧......丁晏啊,你開方子吧......開完方子,交給外面的守衛,讓他們抓了藥,趕緊熬製......”
丁晏點了點頭,開了方子。
他剛放下筆來。卻聽榻上的郭白衣傳來微弱的聲音道:“主公......大兄......”
蕭元徹驀地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郭白衣近前,一把抓了他的手道:“白衣......白衣,你感覺怎樣啊!”
郭白衣雖然虛弱,但神智已經清醒,緩緩地點了點頭,看著蕭元徹。
一時間,兩個人面對彼此,皆未開口,卻是相顧無言,唯有垂淚。
終是郭白衣嘆息了一聲,一邊流淚一邊痛心疾首道:“主公啊......白衣有罪啊......若不是當初白衣支持蘇凌潛伏陰陽教......蘇凌他怎麼會.......是白衣害了蘇凌啊,白衣該死!該死啊......”
說著,他痛苦的以手握拳,朝著床榻使勁地錘著。
慌的蕭元徹一把將他的手攥住,淚流不止地嘆息道:“白衣......白衣,這件事如何能怪你呢?如何能怪你啊!只能怨蘇凌他......命該如此......白衣你可能這樣求全責備,把所有的事情往你身上攬啊!”
丁晏也站起來,走到郭白衣近前勸道:“郭祭酒......切不可再如此悲傷勞心了......你的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了......方才你危急之時,主公更是親自為你擎燈照亮,老朽方能準確地施針......這才將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你再若如此,萬一再有什麼不好的......如何對得起主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