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遙 作品

第六百八十四章 草廟當年事(第2頁)

 他頓了頓,咬著嘴唇又道:“不僅如此......我家中的僕人、馬伕等等,全都如此模樣.....皆被人砍了頭顱,全都死了......”

 “可惡!”林不浪頓時恨得咬牙切齒。

 善明又道:“我害怕極了,這時便聽到了大門前有腳步聲,我趕緊躲在了一張桌子下面,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我看到了一個人......”

 他忽的搖搖頭,驚恐道:“不不不,不是人,是鬼!是一個渾身慘白,臉色慘白,舌頭吐出嘴外老長的無常吊死鬼!他渾身的白衣被染得血跡斑斑,手中擎著一把大號的鬼頭刀,刀上也是鮮血淋漓的......他在房中來回不停的踱步,似乎在搜尋著什麼......直到今日,我看到那個白無常時,才想起來,當年屠盡全村人的就是他!”

 蘇凌眉頭緊鎖,忽道:“他發現你了麼?”

 善明哭著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害怕極了,躲在桌下,我看見他一步一步的朝我躲的桌前走來,甚至停在了我面前......似乎還咦了一聲......我以為自己必死了,但不知為何......他停了一陣,竟轉頭飛身離開了......”

 “離開了?......”蘇凌思緒轉動,想著什麼。

 “是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發現什麼......”善明道。

 “那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林不浪道。

 “後來我不敢出去,一直就躲在桌下,整個屋中滿是血腥之氣,我恐懼到了極點,眼看天色越來越暗,到了黃昏時分,我不敢哭,更不敢動,我只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胳膊......你們看我的左腕還有留下的牙印......”

 說著,善明緩緩的抬起在自己的左臂,眾人看去,果見一處並不算太清晰的牙印。

 善明又繼續道:“便在我又怕又餓之時,房中又響起了腳步聲,我以為那惡鬼又回來了,心想這次定然死定了,卻不想一聲法號,念得是無量天尊......”

 “這是?......”林不浪疑惑道。

 蘇凌眯縫著眼睛,沉聲道:“這是肅衍......”

 善明使勁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肅衍......我師父......不不不,他現在不是我師父了......”

 他雖然如此說,但神情中還是十分痛苦和糾結的。

 “是他將我從桌下抱出來,還給我乾糧大餅吃,我餓極了,狼吞虎嚥,他就在旁邊看著我,還慈祥的笑著......我永遠忘不了他的笑容,真的很慈祥,雖然他長相很兇......”善明沉浸在往事之中。

 “他告訴我,這裡的人被邪祟是屠盡了,是一個叫做陰陽煞尊的神明指引他前來救人,可是他晚來一步,只救了我一人......他說他是前面不遠無妄觀的觀主,喚作肅衍道長......”善明說道。

 蘇凌和林不浪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

 善明又道:“他撫摸著我的頭,慈愛的說,如今村子的人都死了,我願不願拜他為師,跟他回無妄觀去......我真走投無路了,點了點頭......他讓我跪在他的腳下,磕了三個頭,便帶著我回到了這個無妄觀去。”

 蘇凌心中一動,如今已然很明顯了,便是這肅衍,也就是白無常謝必安屠了那草廟村,只是為何又要搭救善明,還讓他拜自己為師,更將他救回無妄觀呢?

 “我跟他回了無妄觀,他讓我跪在一個十分恐怖,長相猙獰的神像前,告訴我這便是陰陽煞尊的法相了,他雖然面相兇惡猙獰,但是那是為了震懾宵小惡鬼的,對信奉他的人還是很慈悲的......他讓我給這陰陽煞尊上了三炷香,這才正式收我為弟子......更是讓我忘掉我的俗家姓名,取名為善明......”

 蘇凌點了點頭道:“那你俗家姓名是什麼?”

 “......李霽......”善明低聲道。

 “李霽......我知道了,我還是叫你善明吧......後來呢,這肅衍對你如何?”蘇凌又問道。

 善明嘆了口氣道:“說他對我不好罷,也不是......他救我回無妄觀,也不讓我做功課,平素問道講道他也不要求我聽......更是每日都給我配置一種丹藥,讓我服下......”

 “丹藥?什麼丹藥?”蘇凌疑惑道。

 善明從懷中摸出一顆土黃色的丹丸道:“就是這個了......”

 蘇凌接過去,在鼻前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腥氣夾著濃重的藥味。

 “肅衍告訴我,這個叫做補神丹,因為我驚嚇過度,傷了元氣,每日都要服上這一顆,只有這樣,我的元氣才會逐步的恢復......”善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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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服了麼?”蘇凌問道。

 “起初的時候,我每日都服,只是這一年都,我不怎麼服了,這一顆便是今日他給我的......”善明道。

 “為何如今不怎麼服了?”蘇凌看了善明一眼道。

 “因為我感覺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變化......是關於我自己的......我發現服下這丹藥之後,我似乎對以前發生在草廟村的事情記憶越來越模糊,後來我甚至連當年是誰殺了草廟村村民和我爹孃都記不清了,連我自己的本名都記不起來了,不僅如此,只要我稍微想一想那些事情,便頭痛欲裂,精神錯亂,胡言亂語......甚至昏厥......到最後,我這個病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一旦有一點小的刺激或心緒不寧,便會發作,就像失心瘋一般......用肅衍的話就是我有讒妄之症......到後來,我徹底記不起來當年草廟村之事的詳情,更想不起那白無常和他做了什麼......”善明緩緩道,“直到今日,我看到了那白無常,這才所有遺忘的事情,再次變得清晰起來,我又嫉起來了......”善明有些不解,又有些心有餘悸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