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春蠶有絲,蠟燭有淚(第2頁)
剛要說話,蕭元徹卻正好瞧見郭白衣手掌上滿是乾涸的暗紅色血跡,一皺眉道:“白衣,你手上......”
郭白衣先是一怔,這才瞥了一眼那手上的血跡。
他自然知道這是自己咳血咳出來的,可是他不能告訴蕭元徹實情。
他雖心中傷感,但臉上一臉風輕雲淡,一擺手道:“我也不知何時沾上的,或許是清點俘虜時,碰到那些俘虜鎧甲,甲上有血吧!”
蕭元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道:“真的是這樣麼?”
郭白衣點點頭道:“主公放心,不是這樣還會如何?若是白衣自己吐得血,白衣早就求主公放我回京都,去找丁晏丁醫官瞧病去了......”
蕭元徹這才點了點頭道:“這幾日,你也辛苦了!”
郭白衣心中動容,眼眶一熱,強自壓下潸潸欲下的淚,仍舊一副風輕雲淡道:“主公才是最辛苦的......白衣這點辛苦,不值得一提......”
蕭元徹點點頭,也頗有感觸道:“唉,咱們風裡雨裡,相識十幾年了,一直都是奔波,從未停歇,待這場仗結束了,咱倆歇一歇,聽說龍台山中的紅楓葉不錯,到時咱倆去多多清淨,在山裡住些時日,好好歇息歇息!到時,咱倆好好切磋切磋圍棋才是!”
郭白衣眼中已然有淚,暗自嘆息,主公啊,白衣真的能等到那一天麼?
他只得將頭低下,聲音儘量放的輕鬆如常道:“大兄有此美意,白衣安敢不從啊!”
他說著,暗自強迫自己靜心沉氣,忍了淚,抬起頭,臉上早已一片平靜,方又道:“現下的要緊事,還是戰事......白衣就替大兄,將這三種建議的利弊試言之吧!”
蕭元徹點點頭,卻擺擺手,來到帳內的一個小爐上,爐上正烹著茶。
他伸手取了那茶壺,倒了一卮,清香撲鼻,端到郭白衣近前道:“白衣啊,這是我進帳時便著手烹的茶,茶葉是好毛尖,只是行軍前走的匆忙,帶的不多,你先喝了這茶,潤潤嗓子,咱們好說話!”
郭白衣重重的點了點頭,接過那茶。
但見綠葉盈盈,茶色醇厚。
眼前不知不覺的又起了一層薄霧。
郭白衣忽的有些抑制不住的顫聲道:“大兄對白衣的情義,白衣粉身碎骨,九死難報萬一也!”
蕭元徹看了看他,低聲笑道:“你啊你啊,什麼都好,就是動不動都說死啊死的!這可不吉利!白衣要一直陪在我的身旁,幫著我打下這大好河山!可不能半道躲清閒,自己先歸天去了!你要是被天收走了,那我蕭元徹可要向這老天要回我的白衣了啊!”
郭白衣聞言,更是鼻子一酸,悲傷之意在心頭翻湧不斷,他使勁壓下,這才低聲道:“白衣答應大兄,此生定當不離大兄左右!”
他不敢說多,恐怕淚水奪眶而出。
這才以茶水蓋臉,仰頭一飲而盡。
等郭白衣飲了那茶,心緒早平復下來,這才聲音如常道:“首先是大軍進駐灞津渡,急攻石倉,克之,再回援灞城,白衣認為利在於,若石倉克之,則定然傷了沈濟舟的元氣,不敢說他無力再與主公抗衡,最起碼數年內,不能再興兵了。若進展順利且極速,回援灞城,更能兩相夾攻劉玄漢,一戰可解灞城之危也!”
蕭元徹點點頭,郭白衣又道:“可弊端呢,一者在於,石倉不是此地,乃是渤海境內第一個大城,易守難攻,我軍統共六萬多人,沈濟舟本就在自己的地盤,渤海城調來的五萬援軍即刻便能進駐石倉,那可是足足十五萬的人馬,我軍能克之?而且還要急克之!此事太難了啊!”
蕭元徹長嘆搖頭,顯然是不認為自己的人馬能夠做得到。
郭白衣又道:“其二,不能即刻攻克石倉,便會形成相持局面。到時必定遷延日久,那灞城豈不危險。也許灞城能夠抵擋劉玄漢和沈濟舟的聯軍,甚至戰勝他們。可是這些都是假設,灞城乃我們的軍事根基,不敢拿灞城來做賭注啊,若是灞城失守,便切斷了我軍與京都龍臺的聯繫,到時灞城和石倉夾攻我軍,我軍兩線作戰這還是輕的,萬一他們攻克了灞城,兵鋒直指京都龍臺,到時天子豈不又要易手了,真到那時,咱們只能坐以待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