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龍煌天崩 第一百七十章 江山有詩(第3頁)
他這一題出了,臺下又是一片安靜。寫詩多以眼前景色為啟發,繼而感懷有做,大好春日,題目卻與眼前景色背道而馳。
第二層龍煌臺果真比第一層增加了不少難度。
沈坤與古不疑皆是以急智著稱,李知白話音方落,沈坤已然一拱手,似感慨道:“今年冬日,吾曾求學至一寒廬,拜訪一隱士高僧,當時見冬雪冷月,心中感懷,便偶得一首詩,如今便吟來,請諸位品評!”
“寒廬擁雪千山寂,老樹橫鴉半月涼。
一葉孤舟江上臥,紅塵不在水中央。”
沈坤一臉感懷之意,吟完此詩,沉聲道:“此詩,雪夜尋僧不遇,請諸位品評!”
“好!好一個一葉孤舟江上臥,紅塵不在水中央!絕句,絕句啊!”這首詩造成的轟動,比方才的詞更甚,臺下有寒門學子早已起立鼓掌,一臉讚歎。
倒也不用再需沈濟舟的人搖旗吶喊了。
李知白倒未多麼動容,只是微微一笑,將目光投向古不疑。
古不疑淡淡一笑,朗聲道:“冬已生機寥寥,為何還要如此空寂呢,沈兄,我倒覺得可以別開生面。”
沈坤哼了一聲道:“請賜教!”
古不疑踏前一步,忽的負手而立,在龍煌高臺之上,頓生豪情,神色也愈發壯懷激烈起來。
但見他聲音豪邁,出言吟誦道:“休憐白雪催山老,但見青松喚日新。歲暮春風吹漸綠,壯心未減向紅輪。”
“好!好一個壯心未減向紅輪!”李知白頭一個擊節讚歎起來。
“譁——”臺下一片沸沸,皆被古不疑詩中百折不撓的心境和欲建功勳的豪氣感染了!
臺下大多數皆是寒門才子,無權無勢,多少寒夜苦讀,皆是因壯心未減向紅輪。
這句詩寫盡寒門學士的艱難苦恨,卻矢志不渝的心態。
臺下蕭元徹也是心潮起伏。
他本是寒門,出身亦不高貴,但卻起於微末,多少年嘔心瀝血方有了當今蕭氏屹立於諸強之上的局面。
其中的艱辛和奮鬥,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古不疑......果稱夫子也!”蕭元徹讚歎道。
蘇凌此時已然有了微微的醉意,饒是多喝了幾卮酒,忽的淡笑一聲道:“司空,只是不知他所向紅輪是姓蕭,還是姓劉呢.....”
他卻是無心了,只是貪杯失言,這才冒出了兩句話來。
可是也不能怪蘇凌妄加推測,他可知道這古不疑到底與那個時代的那個神童差不了多少。
那個時代,神童的下場,蘇凌可是知道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蕭元徹的眼神驀地冷了下來,看向古不疑的顏色也不似方才那般熱烈了。
蘇凌一時真情流露,把眼前這主多疑的性格忘了,見蕭元徹這般反應,只得暗暗說了幾句罪過,閉口不言了。
卻見最高臺階上的劉端一臉瞭然於胸的微笑。
蕭元徹更是篤定非常。
這個古不疑莫不是天子的暗棋,假意接近倉舒,實則......
但見那龍煌臺上的古不疑先是淡淡的衝李知白點了點頭,又朝著天子的方向微微頷首。
此人可殺不可留!
他不過十幾歲的年紀,竟然有如此心機,更是領袖年輕俊才的存在,若是日久之後,怕是又一個邊讓啊!
蕭元徹眼中陰鬱之色更甚。
李知白朝著議論不止的眾人做了個手勢,眾人方才安靜下來。
李知白這次卻是未曾耽擱分毫,朝著古不疑一躬道:“古小夫子,請上龍煌臺最高處!”
“當得,當得!實至名歸!”臺下所有才子皆然轟動起身,大聲的讚歎著。
沈濟舟神色有些難看,朝郭塗使了使眼色。
那郭塗料想自己無才扭轉這個局勢,整個一副苦瓜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再看沈濟舟陣營中人,各個如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的不再吭聲。
沈坤臉色發燙,自己這事雖然也好,但他承認,若論立意,自己怎麼也比不上這古不疑。
輸了夫子,也不算折了面子。
沈坤隨即朝著古不疑一拱手,這才走下了龍煌臺。
古不疑如今已然長身立於龍煌臺最高層,與李知白並肩而立。
兩人皆負手,看著臺下,一身傲然之氣。
李知白這才朗聲道:“可有高才願意上臺與古小夫子一決高下的麼?”
李知白連問三次,臺下一片雅雀無聲。
李知白這才笑吟吟的想要舉起古不疑的手,宣佈結果。
便在這時。
九百五十階臺階靠前處,忽的一人長身而立,朗聲喊道:“怎就沒有人了?”
說著蹬蹬蹬的朝龍煌臺而去。
一層不停,
二層不停。
頃刻之間直入龍煌臺最高處。
聲音寒冷道:“蕭思舒,領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