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血詔殺機 第九十八章 世間總有閃著光的人(第2頁)
蕭倉舒是個喜歡回憶過去的人,他忘不了那個白衣如雪的龍驤將軍,自己的哥哥蕭明舒疼他護他,也忘不了灞南城一襲白衣的蘇凌為他仗義執言,挺身而出。
他有時會恍惚,或許哥哥未死,蘇凌便是另一個蕭明舒。
蕭倉舒過來一把握著蘇凌的手道:“蘇哥哥,前番聽璟舒阿姊說,你受了傷,落下了病根,一吸到冷氣,便會咳嗽,可大好了麼?”
蘇凌點點頭道:“還有一些,不過不礙事!倉舒今日怎麼有空來了,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情?”
蕭倉舒拉著蘇凌的手,兩人對坐,蕭倉舒剛想說話,卻似忽的想到什麼道:“蘇哥哥還未用早膳吧,先吃了些,我們再說話!”
蘇凌知道蕭倉舒突然前來,定然有要緊事情,否則也不會如剛才那般急切,可是想到自己還未吃飯,便忍著急迫的心情,一字不說,心中著實有些溫暖。
蘇凌的心,自親眼所見,親自想清楚了一些人和事的關鍵所在之後,便逐漸變得冷了,若不是如此,那日他定會留那紫衣殺手不死,可是他選擇了毫不留情的殺人。
可是,蕭倉舒這所做所為,讓他心中又泛起絲絲暖意。
蕭家,終究又不同的人啊。
蘇凌不吃,那蕭倉舒執意不肯。
蘇凌只得在蕭倉舒面前吃了幾個粟米餅,喝了一碗米粥,這才抹了抹嘴道:“這下也吃飽了,倉舒有何事啊?”
蕭倉舒原本想要說,但似乎有些顧慮,只呵呵一笑道:“多日不見蘇哥哥,心裡想的緊,便來看看。”
蘇凌笑吟吟的看著他道:“倉舒可是不會撒謊的孩子,你定然是有什麼事吧。”
蕭倉舒這才嘆了口氣道:“蘇凌,我父親和董祀......”
蘇凌點了點頭道:“你是說,血詔之事是麼?司空也曾來問我,怎麼難道情勢有變不成?”
蕭倉舒搖了搖頭道:“倒也不是,一切皆在我父親的掌握之中,那董祀若敢動,定叫他萬劫不復。”
蘇凌這才疑惑道:“那是為何事啊!”
蕭倉舒這才嘆了口氣道:“原本我是不該說的。總是那邊是天子,這邊是父親,我亦是心向父親的,只是在這件事情上,父親卻是做的過了!”
蘇凌疑道:“何事?”
蕭倉舒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蘇哥哥,可知董後已有身孕的事情麼?”
蘇凌眼眉一挑,心中已然有些留意,不動聲色道:“自然知道,倉舒說這個幹嘛?”
蕭倉舒一嘆道:“董後受其父誅連,死得其所,可是她肚子未出生的嬰兒卻是無辜的啊,我念及於此,曾經問過父親待衣帶血詔之事後,如何處置董後,父親說,連同她腹中的胎兒,一併縊殺了......我更問父親你的意思是什麼,父親說你也同意......”
蘇凌不敢確定,這番話到底是出自蕭倉舒本心,還是蕭元徹的另一番試探。
畢竟這幾日,他對蕭元徹的印象有了不少的變化。
於是,他不動聲色道:“司空的確問我,我只是說一介女流,如何處置還不是司空一句話而已,她死或不死都與無關啊.,”
蕭倉舒聞言,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蘇凌一眼,這才道:“可是,那腹中的胎兒豈不是枉死了!”
蘇凌聲音中無半點憐惜之意道:“那隻能說是天註定,那胎兒本就無法來到這世上,再說那胎兒死不死的,與我何干......你為何來問我?不去求你父親!”
蕭倉舒一時語噎,愣愣的看了蘇凌好幾眼,見他面色稍冷,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中有些失望,便就想起身離開,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我當然去求了父親,可是父親說......”
蘇凌不動聲色道:“司空何言?”
蕭倉舒無奈道:“父親說我還是太過仁慈,亂世之中仁慈的人往往會一敗塗地;對待敵人斬草除根,方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蘇凌聞言,淡淡道:“司空多年征伐,嘗便世間冷暖,自然很多事都看得更透徹......司空的話,極恰!”
蕭倉舒一頓,有些不太相信眼前這人便是當年那個灞南城赤濟高評的蘇凌,嘆了口氣,卻還是低聲道:“我求過數次,要父親饒過董後,哪怕是等她將孩子生出來後,再論死也好。父親起先只是不耐煩的訓斥於我,到最後便是連見都不見我了......”
蘇凌仍舊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道:“這也正常,你與司空相左,他不見你還是輕的......”
蕭倉舒聞言,終究是壓不住心裡的火氣,驀地站起身來,衝蘇凌高聲道:“蘇凌,你真就見死不救?”
蘇凌卻忽的帶著一絲冷笑,聲音依舊平淡道:“我卻是未聽錯吧,司空的兒子,要司空家的供奉,跟司空對著幹?再者,她和她腹中的胎兒死與不死,能怪到我的頭上來,怪只怪錯生於帝王家!”
蕭倉舒一窒,指了指蘇凌,手都有些顫抖道:“好你個蘇凌,算我蕭倉舒瞎了眼認識你,倉舒心中那個仗義執言的蘇凌死在灞南城中了,如今不過是冷血無情的司空供奉!罷!罷!罷!我這便去跪求父親,若父親不允許,那我便是死也要讓父親改變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