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血詔殺機 第九十六章 皆有他(第2頁)
郭白衣點點頭道:“我不過是個小小的軍師祭酒,想來無礙,司空那裡我自會多多提醒他注意。”
他這才轉變了話題問道:“說說你吧蘇凌,你怎麼會在朱雀大街上,朱雀大街上除了那個兇手沒了頭顱,還死了數個百姓,這件事都驚動了京城新任執金吾吳霽仲。連京城宿衛營都出動了人馬啊!”
蘇凌苦笑一聲這才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最後方道:“唉,也怪我一時氣血上湧,見不得無辜百姓受累,所以不惜性命,梟了那殺手的頭顱。沒想到暗影司的兄弟們竟......而且巧合的是,也是被梟了頭顱。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郭白衣安慰他道:“這個蘇兄弟不必自責,這樣的惡禽獸,死不足惜!只要暗處的人行動,他們無論如何都會露出蛛絲馬跡來。咱們只要細細留心漕運碼頭,還有哪家商行售賣毛尖茶葉便好!”
蘇凌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道:“白衣大哥所言極是,若有哪家商行售賣毛尖,便足以說明,他們不是這件事的直接參與者,也是知情人!”
郭白衣點了點頭,蘇凌又道:“只是,我當街殺人,又有無辜百姓因此事而死,執金吾和宿衛營那裡終究不好交代啊!”
郭白衣這才一擺手道:“這個蘇兄弟放心,執金吾那裡,司空已經打過招呼,吳霽仲是箋舒公子的多年好友,自然知道壓下此事,宿衛營更不用擔心,宿衛營的是安東將軍夏元讓統轄,夏將軍是司空同族,自然無事,司空也第一時間讓箋舒公子又去傳了口信。所以莫說是兄弟這件事,便是咱們暗影司死人的事,司空都已經將影響降到最低了!”
蘇凌點點頭,忽的有些疑惑道:“為何司空會讓二公子蕭箋舒替他傳口信,司空為何不親至?”
郭白衣笑了笑道:“一者,最近時期暗潮洶湧,董祀那邊私下聯絡了更多人,意圖一舉成事,司空為了麻痺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司空考慮到他要是突至宿衛營,怕嚇住那董祀,他萬一不敢行動了怎麼辦?再者,箋舒公子一直在軍中行走,以前是越騎校尉,最近又藉著璟舒女公子遇刺的事情,升了五官中郎將。夏將軍跟他又平素熟稔,故而才讓二公子代為傳信。”
蘇凌聞聽,眼神忽然變的複雜了不少,似有深意的看了看郭白衣,郭白衣卻未有留心在意。
蘇凌想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心裡嘆了口氣,終究未曾說出口去。
郭白衣見夜已深沉,這才站起身來道:“今天你悍不畏死,實在勞心費神,為兄便不打擾了!你快些休息!”
蘇凌這才點了點頭,拱手與他道別。
郭白衣讓蘇凌躺著別動,這才一人出了後院走了。
萬籟寂靜,暗夜深沉。
窗外只聽得見冷風漫卷,樹枝晃動的聲音。
一絲冷意讓蘇凌覺得極為不舒服。
他這才強撐著身體,跳下榻來,先緩緩的活動了幾下,覺得身體已然大好了,這才恢復如常。
他本就是憤恨交加,氣血上湧,又一番追逐搏殺,故而體力耗盡,方才暈倒的,昏睡了那麼多時辰,加上他畢竟曾易筋鍛骨。
只要不是傷及根本,自然恢復的比被人更快一些。
蘇凌活動了一會兒,又將炭火盆搬到桌前,默默的望著桌上跳動的燭火,腦海中一樁樁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猶如呼嘯而過的一支支箭簇一般,耗著他的心血,扎著他的腦袋。
天子衣帶血詔、秦元吉的拉攏、瘋了的玄闡、不明所以的讖語、承天觀所發生的的事情、那個不知道身份的黑衣斗篷男子、被劫的貨船、被殺的最後倖存者、三十多個暗影司人的頭顱不翼而飛、皆穿紫衣的殺手。
一樁樁一件件清晰的在蘇凌腦海中浮現,片刻之後,彷彿被揉碎了、捏爛了一般,糅雜在一起,絲毫沒有任何規律可循。
不對!不對!
莫要著急,自己好像漏掉了這些事情關鍵的相同之處。
這個相同之處到底是什麼?
蘇凌抓住這個僅有的微小的念頭不放。
血詔司空知道,那他便也就知道了。
在不知道玄闡瘋了之前,蕭元徹已經奏明瞭天子設了一個專門管理道、佛這些東西的機構,蘇凌還記得是自己跟郭白衣建議這個機構叫做——宗教局。
而宗教局的負責人,是他!
玄闡瘋了,人雖然是黃奎甲帶人抓住的,然而宗教局既管理宗教事務,必然也會派人協助。
故而知道玄闡瘋這件事的,除了司空本人、郭白衣、黃奎甲之外。
還有他!
玄闡雖瘋,那句讖語他卻記得半字不差,表面來看,只有暗影司知道,其實蕭元徹、郭白衣都知道這讖語。
然而不出意外,他也應該知道!
還有承天觀蕭元徹走後,瑜吉見到的那個故意用斗篷遮臉的黑衣人,雖然未曾看清面容,但從談話中看。
可以斷定,就是他!
還有,漕運!
這許多年漕運的實際操控者,更是他!
那被劫的可是毛尖茶葉,司空派人採買的茶葉。
這件事情,除了郭白衣、徐文若,最有可能知道的人,便是他!
還有,還有!
小六子和暗影司的人不知被誰所殺,但自己追殺殺手後,一切彈壓、封鎖消息的參與者裡。
依舊有他!
蘇凌想到這裡,心裡湧起了一股莫大的冷意。
那冷意直入他方才有些溫暖的心神之中,冰冷徹骨。
蘇凌覺得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涼薄感襲上心頭,壓得他不得不拼命喘氣。
緩緩地,蘇凌用顫抖的手蘸了蘸桌几上已經冰冷的茶水。
在桌上緩緩寫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目光灼灼的唸了這個名字好幾遍。
心中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
這是巧合?還是真象?
他試圖用巧合二字說服自己,可是,他越是想要拼命說服自己,自己卻越發覺得那些所謂巧合的理由,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