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八十三章 紅粉鬼骨(第2頁)
也真的是從這一刻起,蕭倉舒在心目中才實實在在的將蘇凌認作了他自郭白衣後的又一個師父。
這一日,兩人有些貪圖趕路,錯過了宿頭,直到日頭西沉,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也還未遇到一家住宿的客棧。此地已然入了渤海州,他們本就不屬於渤海州人,雖然途中遇到了一家館驛,可是為了不引人注意,便未曾投宿。
原想著再加緊趕些路程,說不定前頭便會有客棧,可是未曾想卻是一頭扎進了大山之中。
屋漏偏逢連夜雨,兩人剛進入山中,天上便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起初雨勢不大,兩人覺得下些小雨,倒也去去暑氣,倒也不錯。
可是不一時,那雨越下越大,竟漸漸有了瓢潑之勢。偏偏又在山中,皆是山路。大雨落下,山路頓時泥濘不堪,難行無比。
沒有辦法,兩人只得放緩馬速,披風冒雨,在黑夜雨幕之中艱難的向前走著。
兩人勉勉強強的繞過一個山頭,卻見眼前又是一眼望不頭的山路。
蘇凌和蕭倉舒衣衫皆被大雨澆透,眼見這雨根本沒有停歇的意思,反倒越下越大,雨水打在兩人臉上,兩人連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大雨滂沱,道路泥濘。馬卻難行了。
實在沒有辦法,兩人只能翻身下馬,牽著馬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滿是泥濘的大雨山路中前行。
天色或許因為滂沱大雨的緣故,竟似越發的黑了,四周沒有一點亮光,無邊的黑暗翻滾,頗有些駭人。
蕭倉舒摸了摸臉上的雨水方道:「小師父,咱們得想辦法找個躲避的地方避一避雨啊,這樣走下去,怕是咱們都會鬧病不可。」
蘇凌點點頭道:「再往前走一走吧,但願前面能有山民,咱們借住一晚也是好的!」
兩人繼續艱難前行。
結果走了半晌,莫說沒有山民房舍,便是連個躲雨的山洞都不曾碰到。
兩人皆有些喪氣之時,蕭倉舒忽的感覺雨幕之中一絲昏黃的光暈染開來,抬頭看去,透過雨幕,影綽綽的似乎看到前面遠處有燈光晃動。
「小師父前面有燈光,便定有人居住」蕭倉舒頓時有了精神。
兩人加緊向前,又走了一會兒,果真看見風雨之中,一座雙層的木質建築出現在黑夜之中。
建築大門外,挑著一面幌子,那幌子在風雨中來回飄搖擺動,似乎時間也久了些,幌子上原本的顏色都已經看不出了。
但幌子上面四個大字,卻還隱約可見:
棠嶺客棧。
蕭倉舒一指那幌子,大喜道:「小師父,這荒山野嶺之中,竟然讓咱們遇到了一家客棧果真是造化啊!」
蘇凌點頭笑道:「這便是天無絕人之路吧!」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這客棧幌子之下。
兩人沒有耽擱,牽了馬匹走進了客棧的院中。
這院子頗大,但卻空曠,除了一口老井,再無它物。
院子周遭用一些竹篾扎著籬笆,大致的圈了一圈,只是或許是年久且地處偏僻的緣故,這籬笆殘破不堪,倒顯得有些多餘了。
蘇凌和蕭倉舒進的院中,走了一段,便看到院中拴了十幾匹馬,那馬多是些高大的,一看便是走遠途的好腳力,想是住店之人的馬匹。
便在這時,蘇凌和蕭倉舒同時覺得前方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
兩人抬頭看去,便見無邊雨幕之中,似隱隱有燈光暈染晃動,卻是朝著他們來的。
蘇凌和蕭倉舒正欲再看,卻見那燈光由遠及近,已然來到了他倆近旁。
藉著微弱的光芒,蘇凌和蕭倉舒眼前正出現了一人。
來人大約二十多歲的年紀,是個男子。卻是身形削瘦的緊,穿著一身破舊黑色粗衣,這衣服極為不合身,似乎是掛在此人身上一般,空蕩蕩著左右晃盪。
這男子整個人也因削瘦看起來頗有些弱不禁風,蘇凌絲毫不懷疑,若是風雨再大些,怕是這男子會被風雨刮跑不可。
這穿著破舊黑衣的男子,手中提了一個破燈籠,方才那暈染的光芒,便是從這燈籠之中發出的。
只是這燈籠雖然殘破,雨下的也大,卻無論如何也澆不滅燈籠中的燭火。
想來這男子便是這棠嶺客棧的夥計。
這破舊黑衣男子緩緩走到他倆近前,無聲無息的佇立在雨中,頭低的很深,不看他倆,不招呼他們,也不說話,只是站著。
蘇凌打量了他幾眼,這男子的一頭長髮,用黑色的布條包著盤起。只是,蘇凌一眼便看到,在他左鬢之處,竟插著一隻大紅色的海棠花。
那海棠花紅的向沾過血一樣鮮豔,似乎與他一身破舊的黑衣格格不入,顯得頗為的不搭邊。
蘇凌心中便是隱隱一動。
蕭倉舒卻未留意更多,見有人迎了過來,便開口道:「敢問你可是這棠嶺客棧的夥計可還有閒置的空房麼?我們要一間上房」
蕭倉舒說了好久,那黑衣男子仍舊那般站在雨中,似乎恍若未聞。
蕭倉舒等了一會兒,以為可能雨聲太大,這夥計未曾聽見,於是便想著大點聲,再說一遍。
可他還未開口,這黑衣男子卻驀地出聲說話了。
他的聲音低沉微弱,似乎帶著濃重的少氣無力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蕭倉舒有
些無語,只得耐著性子道:「你們這裡不是棠嶺客棧麼?我們來此自然是住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