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下月半 作品

第329章 打旱骨

病床上,兩位老人嘴唇乾裂,皮膚乾燥,不知是否因為高燒的緣故,身體有輕微脫水的徵兆。

而印堂處濃濃的黑氣纏繞,眼瞼、嘴唇以及指甲,都在微微發黑。

陸非不由得皺眉。

煞氣太重!

克鬼字只能將其壓制,讓兩位老人的情況不至於惡化,但卻無法將煞氣清除。

“虎子,他們到底招惹到什麼了?”

兩位老人身上的克鬼字,邊緣微微發黑,有了被煞氣浸染的痕跡。

陸非用新的克鬼字,將其替換。

“老闆,我們出去說。”

虎子看了一眼父母,對陸非指了指病床外。

“好。”

陸非又檢查了下,見兩位老人沉睡的表情安穩不少,便和虎子出了病房。

鄉鎮衛生院沒多少人,冷冷清清。

虎子靠著斑駁的牆壁,重新點了根菸,長嘆一口氣。

“我們村今年邪門得很,先是旱災,糧食顆粒無收。”

“後來,又接連病死幾個人。”

“村裡覺得不是好兆頭,商量之後,從外面請了一個老道士來看事。老道士幫村裡求雨,最後雨沒求成,還惹來禍事。”

“求雨?”陸非皺起眉。

求雨是向上天借力的大術法,需要很深的道行。

莫非因為老道士能力不夠,求雨不成,反而招來了邪祟?

“那老道用的什麼方式求雨?”

“老闆,打旱骨你聽過嗎?”虎子朝邊上噴出一口煙霧,轉頭用疲憊發紅的眼睛看著陸非。

“打旱骨樁?當然聽過。”陸非點點頭。

古時候的人認為,一個地方發生了旱災,是因為出了旱魃。

旱魃的由來眾說紛紜。

有的說它是古時神話中,一種能引起乾旱災難的怪物。

有的說,它是由黃帝女兒女魃異變而來。

甚至還有的說,它就是殭屍的一種。

不一而足,沒有定論。

唯一相同的是,這怪物會帶來旱災。

當然,虎子口中的旱骨和傳說的旱魃,還是有區別的,更靠近第三種說法。

“我們村乾旱了好幾個月,同在一個大山溝裡,別的村都下雨,就我們村不下,有時候眼看著烏雲已經聚在天上了,可沒一會又散了。怪得很!”

虎子用沙啞的聲音,繼續往下說。

“那老道士說,是因為我們村出了旱骨葬。必須把旱骨葬找出來,打旱骨求雨,我們村才會下雨。”

“旱骨葬這種說法,我們村也聽過,就信了老道士的話,帶老道士去墳地。”

“老道士在墳地轉來轉去,最後指著一個新墳,說就是這個。讓村裡把墳刨開,把裡面的屍骨拿出來,鞭打暴曬。”

“那墳是老根叔母親的,人是去年走的。老根叔本來不樂意,但架不住村裡人唸叨,只好同意了。”

“大家把老太太屍骨挖出來鞭打一陣後,就用火燒了,還給了那老道士一大筆錢。”

“可沒想到,不但沒下雨,反而......”

虎子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拳頭捏緊。

“從那天后,村裡就不太平了!每天晚上都有家畜被咬死,村裡人也一個接一個的生病,症狀都是發燒。”

“不管啥方法都退不了燒,有好幾個人都因為發燒缺水,活活的渴死了,就跟地裡那些莊稼一樣。”

“那老道士已經拿錢走人了,大家也不知道咋回事,每天提心吊膽的。”

虎子捏著煙,愁容滿面。

“打旱骨葬求雨這種風俗自古就有,據說旱骨葬就是一個地方最新下葬的人異變而成。”陸非從揹包裡取出一瓶水,遞給虎子。

“旱骨葬的身體和普通屍體不一樣,不會腐爛,渾身長滿綠毛,比正常人要高很多,還長著很長的獠牙!”

“你們村裡挖出的屍體,是這樣嗎?”

虎子想了想,道:“我聽幾個老叔說,那屍體確實沒腐爛,長綠毛,怪嚇人的。”

“既然如此,那就沒打錯啊,怎麼不下雨反而出事?”陸非微微皺眉,露出疑惑表情,“看來你們村的事沒那麼簡單,光說沒用,還是要去你們村走一趟。”

“老闆,麻煩你了!”

虎子感激不已。

“你給我放假本來是好意,沒想到村裡會出這種怪事,還辛苦你跑來......”

“不把你們村這麻煩解決了,你遲遲不回去,店裡的活誰來幹?小黑的屎誰來撿?”陸非故意切了一聲,打趣說道。

“幹活我沒問題!小黑......就不能讓它少拉點嗎?”

果然,虎子也跟著笑了,心情輕鬆不少。

反正老闆一來他就不怕了,不管有啥事,老闆都能解決。

“行啊,待會見了它,你親自跟它說,它就在車裡等著呢。”陸非擺擺手,“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進村。”

“好,我去安排一下!我堂姐在這個衛生院,我託她幫我照看著爹媽。”

虎子動作飛快,安頓好父母后跟著陸非上車。

小黑難得熱情地撲上來,衝虎子使勁搖尾巴,把虎子感動得不行,連連感慨沒白給這小東西撿屎。

“你來開!”

陸非把方向盤交給虎子。

“好久沒摸車了,還怪想的。”

虎子摸了摸方向盤,麻利發動車子,腳踩油門。

黑色越野帥氣地駛出停車場,朝著山裡開去。

虎子家所在的地方,叫趙家溝,只因為這裡的人都姓趙。

進了山,連個水泥路都沒有。

蜿蜒的土路坑窪不平,一路顛簸,車子終於開到村口。

“老闆,只能開到這了。”

虎子先下車,為陸非打開車門。

“我們村不大,就幾十戶人家。村裡大多數年輕人都進城打工了,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

陸非雙腳落地,打量著窩在山溝裡的小村莊。

此時天已經快黑了。

村裡陰沉沉的,顯得很壓抑。

“那天我興沖沖地回去,一進村就感覺氣氛不太對,大家臉上都沒個笑模樣。”虎子一邊說著,一邊領陸非進村。

小黑狗在地上留下自已的氣味後,快步跟上兩人的腳步。

村裡格外安靜,老舊的村屋零零散散亮著幾盞燈光,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個狗叫聲都沒有。

虎子看了一眼小黑狗,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面露緊張,一把將它抱起來。

“得小心點,村裡的狗已經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