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畜生(第2頁)

賀流年並不是江郎才盡,而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沒辦法繼續寄生在賀全的遺產之上了。

三十年,白楊木近乎自我催眠,好像已經把賀流年給忘了。可是,賀流年還是這麼卑鄙啊。三十年前的場景幾乎重現,這讓白楊木要如何不恨?

白楊木寧可違背老友的遺願,大不了再過些年到地下去向他解釋。他又一次,壓抑著嗓音說出那句話:“我要他死!”

賀流年是白楊木和賀全一起撿到的。那時候白楊木是曲藝團的,賀全是電影廠的,但兩人被下放到了同一個地方進行勞動。

那時候的茅房是不分男女的,兩人撿到賀流年的時候,他的臍帶還沒有剪短,大半個身子泡在糞水裡,哭都哭不出來。

白楊木推測,可能是一個知青,經歷了一段並不太光明的感情,有了這個孩子。他建議把這個孩子交到大隊,讓大隊去查這孩子的親生父母。

想找出孩子的生父或許不大容易,但想找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就簡單得多。

賀全沒有同意。他說:“我相信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是個可憐的人,還是不要把她往絕路上送了。”

白楊木問:“那這個孩子怎麼辦?”

賀全哈哈一笑,道:“我養著啊!我一個快四十歲的老光棍,就算將來回了城,估計也沒有姑娘要了,這孩子就是我的兒子,有他,我就不怕將來沒人給我養老送終了。”

其實,賀全那時候都還沒滿三十五歲,相貌英俊,不管是知青還是當地的女青年,都有不少相中他的。

賀全只是為自己收養這個棄嬰找了一個藉口。

他給那個孩子取名賀流年。流年催素髮,不覺映華簪的流年。

一個單身漢,要養活一個先天不足的孩子,其中的艱辛真的很難對外人訴說。

在鄉下的時候,賀全一邊被罵著登徒子臭流氓,一邊挨家挨戶去問還在奶孩子的婦女換母乳。賀全的那點口糧全換出去了,他自己靠野菜糊糊過了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