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鬼子鬼母(第2頁)
只是現在,已經一個活人都不剩下了。
每進入一棟屋子,眾人的表情就變得更加陰沉,每戶人家的下場都是慘死,屍體被隨意拋棄在了原地。
當他們看到一對夫妻抱在一起死在床上的屍體時,終於有人忍不住怒火,低聲罵了一句。
“……這群雜碎。”
邪術師,是墮入邪道的咒禁師們的統稱
,他們往往是以人的血肉或靈魂為成長的資糧,所以會無緣無故狩獵其他並未產生衝突的咒禁師,受人厭憎。
但居然連普通人不放過,這種人可謂喪心病狂,或者根本是以一種殘虐、玩樂的心態在殺人。
畢竟,哪怕是最低等的丁等咒禁師,他(她)體內的真炁量都是常人的幾十上百倍,從效率上來說,根本沒有必要。
岑冬生眼尖地看見夫妻倆臨死之前,手中還緊緊攥著什麼。
費力抽出來後,他發現是一張全家福,上面是夫妻倆和一個小女孩的合照,上面沾染了血汙。
他沉默了一下,隨手塞進口袋。
至少沒有在屍體中發現那個孩子……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嗎。
“這地方已經沒有活人了。”
走出街尾最後一棟屋子,馮隊長沉沉吐出一口氣來。
“稍等。”
那位負責偵查的隊員趴在地上,全力發動咒禁,不但面部凸起,整個人都像是蜷縮起尾巴的老鼠。
他仔細分辨了一會兒後,站起身來。
“跟我來。”
鎮子後方有一片小林子,踏過沒過腳踝深的草叢,七歪八拐來到了一棵大樹下。
在灌木叢的掩映下,隊員們發現地上一塊有腐朽痕跡的木板。
岑冬生拉開之前,馮隊長在身後說了一句:
“別出手。”
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底下有人。
木板一拉開,一隻握著菜刀的乾瘦手臂猛地伸了上來,卻被岑冬生輕易地按在地上,刀也被踢掉了。
“你,你們……”
“我們是統治局的人。”
岑冬生回答。
當他與那個人對視的瞬間,突然愣了一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因絕望、悲痛和疲憊而變得近乎乾枯的臉龐,渾身髒兮兮的男子躲在黑暗的地下室裡,只有一雙眼睛灼灼發光。
那個眼神……
彷彿悶火在燃燒的眼神,讓他覺得眼熟。
在“陰兵過境”後的一年裡,岑冬生也認識過幾位臨時的同伴。失去了家人的他們,瞳孔中時常會流露相似的眼神。
回過神來後,他低頭一瞥,意識到地下室裡不止他一人。
……
馮隊長將活板門上一張破破爛爛的符紙揭下來。
“是別的咒禁師留下的隱形符。是好東西,怪不得能幫他們掩蓋氣息,逃過一劫……只不過,這大概是那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時間一過,效果也在減弱。”
另一位隊員從地下室裡爬出來,報告道。
“馮隊長,裡面一共有九個人,五個未成年人,年紀從十一歲到十五歲之間,兩個七十歲以上的老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成年男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成年女性,都受了不輕的傷,後者還在昏迷。”
“這些……就是蓮花鎮倖存下來的全部人了。”
岑冬生深吸了一口氣。
一群老弱病殘,剛才那個試圖拿菜刀捅人的男人,雖然身上帶傷,卻是這群人當中唯一能算得上戰鬥力的。
擅長感知的眼鏡青年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副隊長,你看他的上衣口袋。裡面有東西。”
岑冬生瞥了一眼,微微點頭。
“我知道。”
那個男人雖然在他們表明身份後,沒有再做出任何反抗舉動,但眼中依然滿是警惕,將其他倖存者護在身後,一手很不自然地放在胸前,實在太明顯了。
“大概是還藏著符咒吧,可能是那位咒禁師留給他的。”
岑冬生聽到馮隊長在和倖存者們問話。
“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問了一圈才知道,這些人彼此都不是家人,而是鄰居。
蓮花鎮的住戶們來自各地,幾乎都是流浪者。他們曾照顧過一位受傷的咒禁師,等他痊癒後,便僱傭他當鎮子上的守護者,就這般平安無事地過了一年時間,直到“鬼母會”的成員們來到附近。
那位咒禁師意識到有邪術師集團靠近時,已經來不及帶著所有人離開,於是他率先逃走,留下了壓箱底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