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佛本是道

 即便只是清晨。

 炎炎烈日如熔金傾瀉，灼燒大地。

 楊士才心急如焚，因母親突然病危，他好不容易才從工廠請假抽身，連沾滿油漬的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更換，便一路小跑至最近的公交站臺。

 結果發現手機沒電，工作服裡也沒零錢。

 這時他將目光投向一位青年，快步跑了上去。

 “你好，抱歉，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

 楊士才這才看清對方，二十多歲，面容白皙，揹著個斜挎包在胸前，跟電視劇裡那些小鮮肉一樣。

 “我手機沒電，能不能借我兩塊錢坐公交？”

 那青年抬起頭，嘴角微揚道：“財分陰陽道，陽間債陽間了，陰間債陰人討，你知道向死人借錢意味著什麼？”

 大白天的，楊士才打了個冷顫，莫名覺得有些瘮人，於是不再理會那個青年，轉身朝著工廠跑去換衣服。

 但沒多久，那個青年追了上來，笑著掏出兩塊錢。

 起初楊士才有些猶豫，但見遠處公交車即將到站，一咬牙還是接過：“謝謝，你號碼多少，我等會手機充電後轉你。”

 青年笑了笑道：“不用還，只要給我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你的心。”

 那青年說完，掀開斜挎包，露出空蕩蕩的心。

 楊士才大驚，眼見青年向自己撲來，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感覺突然精神恍惚、眼前一黑。

 再醒過神，發現周邊哪裡還有青年身影。

 大白天的自己這是撞鬼了？

 楊士才捂著胸口，感受到心臟跳動，這才鬆了口氣。

 所以剛剛一切都是幻覺？

 即便只是幻覺，楊士才依舊感覺害怕，急忙遠路返回，但走著走著，忽然感覺四肢有些僵硬，全身提不起力氣，腦袋也暈暈的，跟低血糖似的。

 腦海中迷迷糊糊重複著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聲音。

 楊士才踉蹌前行，不慎撞上路邊賣瓜攤主，那賣瓜攤主破口大罵：“你誰啊，長沒長眼睛，這麼寬的路還能撞人，你是不是想碰瓷！”

 “請問，清虛道觀怎麼走？”

 賣瓜攤主驚恐，見楊士才表情木訥，聲音沙啞，一副大病猝死模樣，生怕攤上事，於是指向一旁。

 楊士才目光呆滯，機械伸出手，從一旁攤位上抓起西瓜刀，步伐蹣跚，逐漸消失在遠處。

 ………

 在泰城外城區有一座山，海拔一千多米，全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諸峰環峙，雲霧繚繞，因此得名“清山”。

 山上有一座清虛道觀，同樣屬於泰城旅遊必打卡的一處景點，但相比身處鬧市的寺廟景區，這裡人流量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