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上意”
周敞強顏歡笑,主要還有求於人:“老爺這麼說倒是沒錯,可若是一個人沒做過那樣的事,只是被無辜牽連呢?比如元家元小姐的父親。”
“呵呵,”裴厲這一杯酒下肚,臉上終於染了紅暈,“這麼多年他們往來勾結,又一起開那個什麼邀月坊,清不清白誰能說得清楚。邀月坊要不是‘那位’在背後罩著,早就該一併查封,還能好端端立在那裡?”
周敞的確不敢肯定元家的生意是否做得清白,但單就“蜃國奸細”這一件事情,元裕這一個人來看,該是的確被冤枉的。
裴厲酒喝到一定程度,開始有些上頭,不用周敞多問,已經可以自己往外冒話:“說來可笑,這次的事情,本來若是那元裕自己不冒頭,只把下面管事往前一推,本官一時還拿他沒有辦法。誰承想,他倒是一番操作,把下面人都摘出去,反而自己說不清楚了。呵呵,也不知道這人這麼多年生意是怎麼做的。”
“聽說元家世代經商,的確不至於這麼傻,除非他堅信自己清白。”今晚的鱸魚周敞一口沒碰,但此時喉嚨裡就像是被卡了根刺。
她是結巴夥計的時候、是李掌事李綵鳳的時候,都知道是東家救了他們,但任她怎麼想,也沒想到,那是付出怎樣的代價。
當然,這些下面的僕從更是無辜,憑良心講,救出來也是理所當然。
但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做到這種理所當然,更何況還是那些天性就唯利是圖的商賈。
前世周敞見多了見利忘義、唯利是圖的生意人,從這一世幾人的記憶閱歷裡也可以窺知一二。
無論買賣大小,賺多賺少,那些人從來都是“鵪鶉嗉裡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要他們給出合理的報酬都是千難萬難,更別提捨己為人了。
“清白?”裴厲醉得更深些,又自斟自飲一杯,“那隆裕元家這麼多年通過戶部尚書跟朝廷做生意,背後又靠上那位,能清白到哪裡去?”
周敞無力辯解,心中卻憋得難受:“老爺,若是那元老爺的事情不是查有實證,您就不該判他死罪。”
“如何沒有實證?從船上搜出蜃國奸細就是實證,那船是元家的,人也是元家的,還要什麼實證?元家涉案是不爭的事實,任誰也翻不了案。”裴厲說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