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月屍 第153章(第2頁)
長夏聽聞呼喚,微微抬眸,目光如刀般鋒利,徑直截斷他的話頭:“你不是口口聲聲要道歉麼?”
槐序不禁微微一愣,他未曾料到長夏會如此直接,當下也只能仰起臉,目光緊緊鎖住她,似要從那冰冷的眼神中尋得一絲往昔的眷戀。
長夏面色依舊冰冷,繼續說道:“先解開妖尊身上的蠱毒,彼時我再聽你言語。”
槐序心中暗自慶幸,這一步雖走得險象環生,卻也為自己爭取到了向長夏解釋的機會。只是他深知長夏的脾性,她那般驕傲倔強,又怎會輕易應允自己的請求。
“好,我給你解藥。”
槐序沒有絲毫猶豫,伸出手來,指尖凝力,猛地割破自己的手腕。鮮血登時湧出,如一條蜿蜒的小蛇,緩緩流入早已備好的藥瓶之中。
長夏冷眼旁觀,心中滿是疑惑,不解他究竟要做什麼。
“拿我的血去解毒吧。”
槐序平靜地說道,將裝滿鮮血的藥瓶遞向長夏。
長夏下意識地走近他,伸手欲接。
誰料,槐序的動作快如閃電,幾乎在她手指觸碰到藥瓶的瞬間,他並起雙指,猛然運力。
只見一道血氣如利箭般射出,徑直射入長夏的額間。長夏只覺眼前一黑,渾身的力氣仿若瞬間被抽離,虛軟無力地倒進了槐序的懷中。
槐序雙臂輕輕環抱著長夏,那動作看似溫柔,卻又似帶著一種不容掙脫的禁錮。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只見那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癒合,皮肉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相互交織、生長,須臾之間,便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痕,彷彿剛才那鮮血淋漓的創口不過是一場虛幻。
他的眸色在這瞬間變得幽深而陰鬱,仿若無盡的黑夜深淵,其間繚繞的暗色仿若實質的霧氣,嫋嫋升騰,使得他原本那張清秀俊逸的面龐也被這邪性的氣息所籠罩,扭曲出一種陌生而危險的魅力。
“嬴兒,這個蠱,是給你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在這寂靜的空間中迴盪,仿若來自地獄的宣判。
沒錯,他便是如此之人,世人皆言其性情卑劣,出身低微,是那根本不配踏入忘川聖地的妖邪之輩。
在那遙遠而模糊的年少時光,他曾如一隻驚弓之鳥,從忘川倉皇出逃。
在那四散奔逃、慌不擇路之際,他誤打誤撞地闖入了火狐族的領地。
那一夜,月黑風高,火狐族的駐地被血腥與慘叫所充斥。
待黎明破曉,往昔繁榮的火狐族已不復存在,只剩一片死寂與廢墟。
槐序手提著火狐族族長那尚滴著鮮血的頭顱,仿若提著一件無足輕重的玩物,隨意地將其扔擲在泥塵之中,從此,他以鐵血手段成為了火狐族新的主宰。
而火狐族被妖尊逐出妖域,背後最大的隱情便是他們修煉邪術,妄圖逆天改命。
這種違背天道倫常的行徑,仿若一顆隱藏在暗處的毒瘤,隨著時間的推移,日益膨脹,若不加以制止,整個妖域都將被天罰的怒火所吞噬,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妖尊的毒終得解除,她於榻上緩緩轉醒,寢殿內靜謐無聲,唯餘那嫋嫋藥香在空氣中氤氳繚繞。
四周的帷幔皆是以深紫色的綢緞精心織就,上面繡著精緻的金線符文,似在守護著榻上之人。
榻邊放置著一張古樸的梨木矮桌,桌上擺滿了各種瓷瓶玉罐,裡面盛著珍稀的藥材與丹藥,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牆壁之上掛著幾幅古舊的畫卷,畫中盡是妖域往昔的盛景,筆觸細膩,色彩斑斕。
妖尊喝完藥,輕啟朱唇問道:“煊驕王呢?”她的聲音雖仍有幾分虛弱,卻透著與生俱來的威嚴。
上官恭敬地接過空碗,將其輕輕放入一旁的木碟之中,而後微微欠身回答道:“陛下,漠城現了邪祟之事,且與近日都城之中的邪祟有所關聯,王爺已前去查案了。據聞過幾日便會歸來。”
妖尊微微頷首,略作停頓後,再次問道:“她與覃修氏的那個小子如今怎樣了?可有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