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筆 作品

第五卷 扶桑 第八十一章(第2頁)

 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甚至槐序微紅的眼神,蹙眉看著自己,從口中艱難地擠出這句話時,阿辭也沒有任何的觸動,她只覺得冷,非常冷,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去往年還要冷幾倍。

 這就是拔除情絲後的感受麼?

 她只有一個念頭,這個人曾經負過自己,自己絕對不能就這麼放過他。

 可是見面了,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她的腳好像已經凍僵了,僵硬地站在原地。

 槐序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越走越近,她好像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槐花香,阿辭看著他有些扭曲的表情,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可是就是這簡單的一步,刺激到了槐序,他直接一個跨步,根本不管任何的修養,擋風的大氅一動,那雙在衣袍下的長腿兩三步就跨到自己身邊。

 他一把抓過阿辭的手,直接將他壓在了身後的柱子上,赤紅的雙眸猙獰地盯著阿辭,聲音變調得不成樣子,他的面色是她從未見過的陰怒:“是你…….真的是你……..你沒死……….”

 阿辭聽到這句話時,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好像對於自己沒死很憤怒?

 她甩手一扇,重重的一掌直接善在他的臉上。

 槐序的頭一偏,阿辭又面無表情地再次揮了一掌。

 接連清脆響亮的兩巴掌讓槐序大腦一片空白。

 阿辭用最涼薄的口吻和最平靜的臉色說道:“醒了沒?”

 這人還真是歹毒至極,要說養條狗,你對他那麼好,至少還會朝你搖尾巴,可是這廝呢,不僅謀劃著她家產,還陷害自己,還恨不得殺了自己,一心想要至自己於死地。

 自己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他?

 要讓他如此背叛自己?

 槐序赤紅的眼睛裡水霧一片,他扭過頭來,裡面的淚水竟然就這般洶湧流下,他抓著阿辭,帶著強硬無比的執著,就如同抱住了洪水之中的一顆樹,一旦他鬆手,就會再次墮入深夜之中無數無盡的夢魘,無盡的萬丈深淵。

 這三年以來,他是怎麼過來的,他都不敢再次回想,心力交瘁之下,他已經無法再形容這種痛苦。

 他不敢去面對自己真的是愛上了長夏,忘不了她,更無法直視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逃避。

 他是怎麼撐下去的?在知道自己親手刺入心臟,還踢進亂葬崖之中的人是長夏,那個一直折磨了他三年的長夏。

 知道長夏‘死後’的三年裡,一千多個日夜,分分秒秒的糾結和內疚,以及埋藏起來的愛意,都折磨的他根本不能入睡。

 知道自己親手殺死了再次活過來的長夏時,他又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他在這個人最愛他的時候狠狠地將這份愛情拋棄,在這個人活生生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時,再次將她狠狠拋棄。

 六年,六年的痛苦,他到底是怎麼撐過來的?

 在痛苦,內疚,無盡的思念當中度過每一個夜晚。

 沒有人能夠明白,他重新調查當初發生的一切,查到真相放在他面前時的慌亂。

 可是如今長夏回來了,或者說她早就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卻從未和自己說過,是發現了自己的計劃,還是知道了自己那麼可憎的面目?

 他在自己身邊呆了將近一年,可是卻從未和自己說明身份。

 也並未將自己置於死地。

 是對自己失望了麼?

 還是說,她早就已經恨自己入骨?

 他緩緩低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想要一洩而出,可是話彷彿到了脖頸就哽住了。

 阿辭看著他的神情和落下的淚水,她不明白。

 這個人究竟還在耍什麼花招?

 在她的記憶中,是自己不斷去討好,去追,開始時,槐序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甚至對於自己的舉動還有些厭惡,可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槐序突然轉性了。

 現在想想或許是自己能夠被利用了,才會回應自己。

 現在想想,他當初可以在他們大婚之日無情的挑兵攻打妖都,可以在事後扔下一封和離書再不相見。

 自己還不斷地去詢問自身,是不是自己真的太過於強勢,才會讓他失望疲憊。

 現在看來,都是他媽的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