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221 下跪(第2頁)
我聽到他這樣說立刻睜開眼從沙發上坐起來,我一邊背對他們將自己紐扣繫好,一邊豎起耳朵等待結果,他的答案便代表祝臣舟剛才叫他出去單獨談話是否和我有關,又是否有效。
閔寶淶像是在做一個多麼艱難的決定,他咬著後槽牙,兩頰輪廓深陷,繃得僵硬不堪。
沒有人比他此時更矛盾糾結,他根本無法預料等待自己的結果是什麼,一旦這個孩子月份對不上,他就成為巨大的笑柄,被一個年輕他四十歲的女孩耍得團團轉,還為了野種不惜與自己親女兒反目,並且是戴了他女婿的綠帽子,對於閔寶淶這樣不可一世的男人,這將是無法抹殺與釋懷的奇恥大辱。
可該來的終究會來,怎樣逃避和畏懼也無濟於事,沿途風景是美是醜,讓人流連忘返抑或痛苦不堪,都不可能停留一輩子,人終歸要迎來自己的大結局,閔寶淶抿住嘴唇深深吐出一口,閉著眼睛聲音極小說,“孩子多久了。”
朱醫生餘光往祝臣舟那裡不動聲色的瞟了瞟,他並未猶豫,便格外乾脆回答,“一個多月,差不多在六週。”
閔寶淶才閉上的眼睛倏地一下睜開,他死死捏住扶手上的遮布,整個身體都抬起來,“多久?”
朱醫生再一次肯定重複說,“一個多月。”
閔寶淶徹底呆住,他臉上表情在短短几秒鐘內便經歷了從地獄到天堂跌宕起伏波瀾壯闊的變幻,我大腦一片空白,尤其在朱醫生第一次開口說話時,我幾乎停了心跳,只差一丁點便暈厥過去,當他說出一個月時,我的心又劇烈跳動起來,這樣的生死險境,我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而笑容像是發芽一般從閔寶淶臉上急不可耐的躥出,他不可置信又滿眼欣喜,張了半天嘴卻擠不出一個字來,他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整個人都處在癲狂和顫抖中。
他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陣風般圍著茶几繞圈,嘴裡唸唸有詞,不停在說,一個多月,一個多月。
祝臣舟完全無視閔寶來的癲狂和喜悅,他十分冷靜坐在那裡為自己續茶,差不多已經喝下大半壺,他對這個結果意料之中,當然不會有絲毫對於朱醫生改口的驚訝。可以這麼說,從朱醫生踏進這扇門到閔寶淶觀看檢查的全過程,都在他掌控之中,他早已料到閔寶淶會請他最信任的大夫為我檢查,更料到我會走投無路向他求救,所以即使他同樣對於結果充滿不安穩,也穩如泰山等我主動開口,這樣我便欠了他一個巨大人情,出於我對孩子的不捨和利用,以及我對他的感激與愧疚,我都會真心實意為他孕育這個骨肉。
我再一次落在祝臣舟的規劃內,他早已清清楚楚部署好每一步,他掌控所有人掌控一切最危險的局勢最大籌碼便是他的冷靜和城府,而即便英武如閔寶淶自持如我,也一樣會失態,唯獨祝臣舟,永遠不會,這便註定他可以玩弄所有對手。
所幸我另闢蹊徑,沒有一味和他對抗到底,而是將復仇與奪取美索的目標從直路改為彎路,雖然要耗費更多精力和青春,但至少我可以駕馭可以統籌,因為這條彎路上祝臣舟並不算我的敵人,甚至在這個孩子牽絆下,他成為了我的盟友。
我從沒有任何一刻比此時更希望,孩子平安,他的確是我的籌碼我的優勢,很明顯祝臣舟非常在乎這個孩子,更勝於閔丞紋腹中他名正言順的骨肉。
我正在這邊失神,我蒼白空洞的注視下,忽然停下腳步不再暴走的閔寶淶一把握住我的手,直接跪倒在我面前,滿目殷切與感動望著我,我被他這個動作嚇得臉色慘白,我反應過來後立刻伸手拉他起來,外人還在場,他這樣算什麼,傳出去我非得揹負千載罵名不可,哪有他這樣年紀和身份的人對我下跪,傳到閔丞紋耳朵裡這不是恨我不死嗎。
可我拉扯半天閔寶淶也不起身,他看著我竟然眼泛淚光,那樣溼潤渾濁的瞳孔,讓我也很不是滋味。
“沈箏,男孩女孩都無所謂,我並沒有多麼在乎,我是渴望一個兒子傳宗接代,可如果我命中沒有這個福氣,我也不會強求,只要他是我的骨肉,怎樣都好,可現在我知道他確確實實是。從今以後不管有誰再質疑你侮辱你,哪怕是丞紋,我也不會姑息縱容,我再也不會懷疑你,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