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201 險些流產(第2頁)
齊總夾著一根香菸站在走廊角落,他旁邊是一條三人長椅,但他並沒有坐,只是把外套和手包放在上面,他則靠著牆壁抽菸,他腳下有許多菸蒂和灰塵,一夜未睡的臉看上去非常疲憊滄桑,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朝我看過來,我不知道該怎樣和打招呼,便抿唇不語望著他。
他將手上只抽了幾口的煙扔在地上,匆忙踩滅後他搓著手稍顯侷促對我說,“你來了,蘇玫在裡面,她剛醒,情緒很不穩定。”
他已經六十歲了,雖然保養很好並不顯老,可他昨晚險些經歷喪子之痛,一夜間在煎熬與等待中似乎衰老了許多,眼角與額頭佈滿的皺紋令人非常心酸,我能想到蘇玫有多麼恨他,恨他對自己女兒的無力與縱容,恨他無法保護她們母子,明知被人欺凌又不能討要個完美說法,不曾擔負起男人的氣量。可我覺得他也只不過是一個生活裡的普通男人而已,膝下有兩名子女,這碗水總要端平,不能有偏有向,他同樣陷在一個兩難境地。
女人抱怨自己多麼辛勞苦悶,卻忽略掉男人的左右為難。人活在世,都不是眼前這點家長裡短能說完的,女人心思如針,男人海納百川,前者安居於室,後者奔波於世,以自己的處境和壓力去要求對方,其實是一件挺愚蠢的事,體諒是婚姻最大的美德。
我忽然有些不忍直視他,我態度比較持中說,“孩子總算保住了,是不幸中的萬幸,以後小心照顧,不要讓恨她入骨的人接近她身邊。”
家醜不可外揚,這似乎是一個在這樣關頭特別敏感又謹慎的話題。有關齊總讓情人懷了孩子、以及親生女兒捍衛自己財產繼承權險些致使他老來得子夭折這二者,說不出到底誰更醜,所以齊總根本無法給蘇玫一個交代,也不能理直氣壯指責自己女兒。他尷尬又氣惱別過頭,緊繃著臉部輪廓,似乎在隱忍什麼,最終他洩了口氣,有氣無力說,“你進去看看她,她除了你誰也不見。”
齊總說完後,便將病房門推開,此時正是陽光明媚的白天,按說室內應該溫暖明亮,然而我透過門縫竟然看到了一片漆黑,到處都靜悄悄,連一絲聲響都聽不到。
我下意識看向齊總,他只是神色痛苦將臉別開,迴避了我的注視。
我朝他點了一下頭,便小心翼翼進入房間,我站在門口摸索著牆壁的開關,摸了好久才觸摸到一塊堅硬的塑料板,我將其中凸起的按鈕向下輕輕一壓,吧嗒一聲,室內頓時明亮起來,蘇玫蜷縮在床上,將自己隆起成小小的一團,她穿著自己的衣服,青色毛衣,凌亂頭髮隨意紮起來盤在腦後,臉被手蓋住,可能是覺得燈光刺眼,她有些煩躁的動了動身體,不曾抬頭直接抓起墊在背後的枕頭朝門口扔來,嘴上大聲嚎叫“都滾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