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崩潰,他跳進了護城河(第3頁)
他大聲喊道:“你知不知道一個人被關進黑窯洞裡一天一夜的滋味兒?你知不知道我三天三夜沒喝一滴水,我那個弟弟,卻還嫌棄給他洗澡的水太髒,當著我的面砸翻了的滋味兒?”
“沈琰,窮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真的受夠了。”
他捂著臉,指縫中眼淚滾滾。
“我不過想她多看我一眼罷了。”
“非要嫁人嗎?那老不死的光棍,天天打她,有啥好?”
“我長大了,照樣能讓她過上好日子,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連自己養活自己都成問題,怎麼可能孝敬她?”
朱啟文哽咽著,胡亂開口。
沈琰盯著他,忽然察覺到一絲微妙的異樣。
他為了錢和名,能夠使盡各種手段,不管是求自己也好,不管是找各種靠山也罷。
從來都不會是眼前這幅模樣……
沈琰搖搖頭,將腦海裡的念頭一併摒除。
畢竟。
這和自己沒關係。
聽著朱啟文絮絮叨叨完,他已經哭得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身子。
足足一個小時後,他總算是止住了眼淚,紅著眼,看著沈琰,笑了笑。
“沒想到這會兒是你陪著我。”
朱啟文道:“到底是我技不如人。”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朱啟文道:“幫我的那個人,叫做蘇學文,他也姓蘇,想來應該是和蘇幼雪有點什麼關係,但是我從來沒多問,畢竟只要能幫到我就行,誰管這些事兒?”
沈琰皺著眉,盯著朱啟文,問道:“你怎麼聯繫他的?”
朱啟文道:“一開始是他找上我的,只說讓我不要讓蘇幼雪看見信就成,在京都這裡,他在西單那邊開了一個湘江舞廳……”
緊接著,沈琰問什麼,朱啟文就回答什麼,事情進展得從未想過的順利。
臨走前,沈琰忽然回頭看著朱啟文,開口道:“你要是願意腳踏實地的做人了,這錢,你可以慢慢還。”
朱啟文擺擺手,哈哈一笑。
“你放心,我會還。”
緊接著就趴在桌上,一句話都不說了。
沈琰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良久。
朱啟文慢慢的站起身,低著頭,走出了派出所。
街道漫長又喧鬧。
一路走回住所,好像全世界都是熱鬧的聲音。
只是與他無關罷了。
想一想,這一輩子,他得到了什麼呢?
父親的關照?
他也不過只享受了那麼六年的時間罷了。
愛情?
那是可笑的東西,他身邊不缺女人,可他卻總覺得女人不靠譜,沒有一個真心的。
金錢?
到如今,他還欠了七千多,這是一筆他壓根無法想象的鉅款。
三天沒吃東西了。
朱啟文步伐虛浮,腦袋昏昏沉沉,烈日一照,他幾欲暈倒。
走到自家門前,郵遞員正在等自己。
他笑著從自己軍綠色的挎包裡抽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朱啟文,道:“你父母還真是關心你!又有一封信!你拿著吧!”
朱啟文渾渾噩噩接過來。
坐在門檻上打開。
“啟文:
天大的好消息!崇山的媳婦兒懷孕了!家裡需要快點籌備婚禮,不能叫人家姑娘丟了面子,急需彩禮,你快些寄錢回來!
——母親美蓮,弟弟崇山代筆。”
朱啟文攥緊拳頭,將信件揉成一團,眼淚滾燙的流淌了下來。
兩封信,從來都沒有問自己一句過得好不好。
他忽然覺得一股子巨大的悲哀將自己的籠罩。
半個小時後,朱啟文掙扎站起身,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雜院,唇角用力想要扯出一抹笑容,最後卻比哭還難看。
他到底是,一切都沒有了啊……
……
京都。
護城河。
晚上九點。
天上的月亮已然圓潤了起來,月光朦朧可愛,輕紗似的籠罩在了朱啟文的身上。
護城河旁,柳絮飛舞,風一吹,柳條晃動,柳絮迎面而來,像是下雪似的。
朱啟文手裡拿著二鍋頭,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啪!”
他將手裡剩下的二鍋頭狠狠砸在了地面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破碎聲。
“去你媽的女人!去你媽的老光棍!去你媽的一切!”
他大罵了幾聲。
而後,翻身跳過護欄,照著冰冷的護城河水一躍而下。
水面撲騰了幾下,再次恢復平靜,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
一個星期後。
屍體漂浮起來,被人用鐵鉤子勾著上了岸。
泡得極大,面色腫脹猙獰,十分恐怖。
停放在岸邊,無人認領。
朱啟文在京都,無親無故,他臨死前將所有關於家裡的信件全部燒掉了,因此怎麼也找不著家人。
後來派出所來了,摸查了一下,發現最後見的人是沈琰。
沈琰被帶來,瞧見躺在地上的屍體,他眼皮子一跳,卻仍舊面無表情。
“這是誰,你認認看?”
不用看臉,單單看衣服,沈琰就能認出來了。
“朱啟文。”
“知道他家在哪裡嗎?”
“不知道,我和他不熟。”
“那成,你要是瞭解了什麼情況,記得去所裡說一聲。”
沈琰應了一聲。
沉默了片刻,這才轉身離開。
臨走前,他又瞧了一眼朱啟文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