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為師擔當
送走了萬家河師徒仨，小安回了住處。爸爸不在，留了一封信，信中交代小安，他要出去半個月，讓小安有事就去找柯大夫。小安把給父親買的西裝放好，然後拎著給師父買的禮帽就準備去柯家。可是他剛要出門，就見小揚州一臉大汗的站在門口，看到小安焦急地說：“師父，大事不好了。”</p>
小安示意小揚州慢慢說，原來是小蘇北被人打了，為什麼打他，因為對方要小蘇北加入他們的幫派，小蘇北不願意。</p>
“傷的怎麼樣？”小安關切地問。</p>
“小蘇北說他的胳膊斷了，我看也是斷了，沒一會就腫得老高。”小揚州說。</p>
“其餘的人呢？”小安問。</p>
“那些人沒捱打，但是都嚇壞了，那幫人太兇狠了，都拿著刀。”</p>
“小蘇北人在哪裡？去醫院了沒有？”小安問。</p>
“沒去，沒錢。”小揚州回道。</p>
小安想了想，轉身鎖上門，然後對小揚州說：“快帶我去看看。”</p>
小揚州點點頭，帶頭跑在前邊。</p>
小安招手叫了兩輛黃包車，一人一輛上了車，在小揚州的指引下往出事地點奔去。</p>
看到小安，小蘇北頓時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他抱著的胳膊腫了一大圈，像是紫皮蘿蔔，看上去有些發亮。</p>
小安沒有廢話，直接命令小蘇北上車，然後直奔柯大夫診所。</p>
小蘇北的胳膊確實斷了，好在是柯大夫醫術高明，固定後給上了夾板，不吃藥不打針就說小蘇北可以回去了。</p>
小蘇北歡天喜地，他還以為胳膊廢了呢，經柯大夫這麼一說，小蘇北這才知道認下小安這個師父的莫大好處。</p>
小安跟柯大夫告別，出了柯大夫診所，小安的臉就沉了下來，他決定給對方一些顏色看看，否則的話小蘇北他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既然自己認下了他們為徒弟，就像師兄萬家河，他這個當師父的必須要為徒弟撐腰，否則還真不配當這個師父。</p>
“走，會會他們去。”小安冷著臉說。</p>
小蘇北面露喜色，點點頭，他知道師父這是準備替自己出氣了。</p>
打小蘇北的是一幫人，為首的叫李豹，自稱砍刀幫的堂主，動手砍傷小蘇北的也是他。那人好認，臉上斜著鼻樑上一道醒目的疤，小蘇北他們更願意稱他為刀疤臉。小蘇北不知道他們的堂館在哪，但是刀疤臉說了，下午還會來，直到小蘇北他們一幫人歸順為止。</p>
小安看看天色尚早，就帶小蘇北幾個飽餐了一頓，然後就坐等著刀疤臉的到來。</p>
等人的工夫小安也沒閒著，給小蘇北幾個指點了幾招保命的招數，並吩咐他們沒事的時候多練練。小蘇北幾個興奮的臉上放光，饒是一條受傷的胳膊不方便，他也是有板有眼的練習，並時不時地面露喜色。小安知道，那是他體會出了招數的精髓了，否則不會這麼開心。</p>
結果並沒等到天黑，離老遠就見蘇州河的橋上來了一夥人，小安甚至看到他們肩上閃亮亮的刀片泛著夕陽黃燦燦的光芒。</p>
打頭的正是一個刀疤臉，不可一世的樣子。跟在他身後的雖然長相各異，但無不是刀疤臉的翻版，兩個鼻孔朝天，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臉。</p>
其時，因為適逢亂世，上海灘又是各方勢力覬覦的十里洋場，於是乎各種幫派沉渣泛起，大的如青幫，小刀會，次一些的如斧頭幫，更有各色人等，三五個人也打出幫派的旗號，坐收保護費，更有因為分贓不均的幫派大打出手的，大的滅了小的，小的歸了更大的，不一而足。</p>
砍刀幫應該是最近才興盛起來的，似乎隱約有和斧頭幫一爭高下之意。至於斧頭幫和砍刀幫之爭，小安無心關注，可是，一旦欺負到他的徒弟頭上，小安就不能無動於衷了，否則他這個師父真的白當了。還有另外一層隱藏的意思，用爸爸的話說，我們要積蓄力量，而作為社會最底層的小蘇北們，正是他們力量的來源，拯救勞苦大眾於水火，正是我們的宗旨和使命，哪怕小蘇北跟自己毫無瓜葛，小安也不能眼看著他們被砍刀幫的欺辱。</p>
小安決定殺殺他們的銳氣，同時也替小蘇北出一口惡氣。打定主意，小安啐掉口中的草莖站起了身。</p>
彼時，因為砍刀幫的存在，路過的人皆貼著欄杆小心翼翼快步走過。還有一些年邁的老婦人挎著籃子躊躇不前。見慣風浪的她們一看到扛著砍刀的幫派人員打心裡就怵了，這樣的人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近了絕對沒好處，弄不好濺身血。</p>
小蘇北似乎還心有餘悸，他用沒受傷的胳膊指著刀疤臉說：“師父，就是那個砍的我，下手賊很。”</p>
小安安撫似得拍拍小蘇北的肩膀說：“那咱也要他一條胳膊。”</p>
小蘇北點點頭說：“師父，你小心點，他們都帶著傢伙。”</p>
小安笑了，說：“等會你們不要動，躲遠點，看我怎麼收拾他們。”</p>
小安站到了橋頭的路中間。他稚嫩的臉上帶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他抱著兩個胳膊站著，西邊瑰麗的夕陽的餘暉溫柔地照射在他的身上，他的臉上，這讓他看起來有一股震人心魄的力量。</p>
走下橋的刀疤臉站住了，離小安有七八步遠。刀疤臉有些迷糊，他扭頭看了看西邊的夕陽，夕陽像個大燒餅慢慢地下落。刀疤臉愣住了，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長相英俊的少年會站在路當中。顯然，少年在等著他，或者等著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