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人算，天算

 皇宮大殿外，辰時即到，百官正待入殿。</p>

 禮部一眾官員，交頭接耳。</p>

 郎中孫駿壓低聲音，字字誅心。</p>

 “那齊燁可謂猖獗無度，倘若工部官員皆有罪，為何陛下要革了他的親軍司衛之職，太子殿下又為何親自前往刑部將人放了出來。”</p>

 一群禮部官員連連點頭，表示附和。</p>

 “已是打聽清楚了，那劣跡斑斑的齊燁，竟在皇莊旁重建那烏煙瘴氣的抱央樓，此事，千真萬確。”</p>

 一眾禮部官員滿面錯愕之色，皇莊蓋青樓，這小子瘋了不成。</p>

 禮部右侍郎皺眉問道：“皇莊皆是宮中產業，太子殿下統管，宮中知道此事嗎？”</p>

 “回大人的話。”</p>

 孫駿低聲回道：“昨夜下官尋了東關屬官，太子殿下是知曉此事，只不過那皇莊荒廢許久，齊燁想要租用罷了，而太子殿下斷然不知是用來幹那下三濫之事，必然是被齊燁矇騙了，那東宮屬官還說，說是開什麼足療之用，也不知是何意，不過總之定是矇騙東宮，抱央樓那些妓家去了不少，妓家都去了，哪能是什麼好去處，汙人視聽，膽大妄為，無法無天！”</p>

 “齊燁有這麼大膽子？”</p>

 “若無這麼大膽子，豈會拳打工部又抓了所有官員。”</p>

 “倒也是。”</p>

 右侍郎點了點頭，回頭看向左侍郎與尚書二人。</p>

 禮部尚書和睡著了似的，不言不語。</p>

 再說二把手左侍郎，微微嘆了口氣：“若是別的事，與我禮部無關，可事關皇莊，孫郎中你又知曉了此事暗自打聽了一番，那便彈吧。”</p>

 “孫駿。”</p>

 一直默不作聲的禮部尚書緩緩睜開了眼睛，淡淡的說道：“記得你與老夫說過的話，只因公義，並無私怨，若是事後叫老夫知曉了你藏了私心，莫要怪老夫翻臉無情。”</p>

 孫駿吞嚥了一口口水，連忙躬身施禮：“老大人安心就是，下官只是因看不過齊燁所作所為，並非私怨。”</p>

 “那便好，做吧。”</p>

 說了這一句後，正好鳴過了鞭，禮部尚書老大人邁步走上了臺階。</p>

 其他禮部官員見到尚書都首肯了，一個個摩拳擦掌。</p>

 文武百官開始入朝，天子康老六端坐於龍椅之上，玉冠遮擋住的面容略有幾分疲憊之色。</p>

 各地的奏摺陸陸續續傳來了，多是雨季受災，看了半夜，遠水救不了近火，如今只能希望地方官府調度有方，官糧能夠及時發放以及妥善安置災民。</p>

 其實雨季每年都有，或大或小或長或短罷了，朝廷也好，地方官府也罷，也都早有準備。</p>

 可無論準備的多完全，總是出岔子，也總是有理由，彷彿是個怪圈被詛咒了一樣。</p>

 康老六不是自幼長於深宮不知民間疾苦的人，心裡哪能不清楚地方官府是怎麼回事，可蛀蟲太多了，殺了一茬，又冒出來一茬，怎麼都殺不完，也怎麼都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除非，連當地世家一起幹掉！</p>

 坐在龍椅上的天子，無聲的嘆息著。</p>

 自從上次見了季渃嫣後，他總是在思考一件事，當代事，當代人解決，實在不行就不要人設了，直接大舉屠刀，反正他都這麼大歲數了，身後名哪有萬世江山重要，至少屠刀在他手裡還能掌握個度，要是直接退位了讓康驍來即位，那這屠刀很容易傷人傷己。</p>

 “陛下，陛下。”</p>

 文德彎下腰，輕聲說道：“禮部郎中孫駿等人出班了。”</p>

 從上朝就魂遊天外的康老六，瞳孔聚集在了一起，這才注意到六部九寺已經奏完了事，班中站著七個禮部官員，為首之人正是孫駿。</p>

 “陛下，倘若再是姑息下去，叫百姓如何做想，士林如何做想，天下人如何做想。”</p>

 孫駿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微臣懇請陛下，嚴懲齊燁，以儆效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