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正軌(第2頁)
敬宗基金會,就是齊燁對譚敬宗,對譚家最大的肯定。
譚敬宗,這個梁伯鳳一夥人中屈指可數沒有任何汙點的人,配得上這份殊榮,也足以代表那些忍辱負重之人。
“哎。”
一聲長嘆,齊燁放下了手中的鉛筆,望向外面來往的文吏們,一時有些失神。
足足許久,齊燁將報功的名冊揉成一團扔在了旁邊。
第一份報功名冊是喻斌寫的,宇文術看過後改了改,派人送去了京中。
中規中矩,朝廷需要一份功勞冊,需要一份大捷振奮人心。
齊燁不需要,他需要的是一個交代,給枉死的百姓們一個交代,給戰死的軍伍們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第二份功勞冊,齊燁著實不知該如何下筆。
單單說梁伯鳳,鷹道人梁伯鳳,說這人壞,他當年為了大局放下仇恨開辦了濟世堂,救死扶傷醫治百姓分文不取。
你說他好,他為厲良玉出謀劃策,為了令肖湞江等人獲取瀛賊信任,任由私掠船進犯東海。
說他有大局觀,他不止瞞著東海,也瞞著朝廷,瞞過了天下所有人,最初全都是他自己策劃的。
你說他沒有大局觀,面對殺姐仇人,談笑風生,甚至為厲良玉調理身體延緩壽命只為舟師起到震懾瀛賊的作用。
你說他忍辱負重,他竟毫無底線收了一位瀛島皇子為徒弟,教授道家本事,還暗中創辦了濟世門這種見不得光的組織,東海不知多少官員、世家子,人人自危。
梁伯鳳,根本沒辦法定義,即便到了現在,齊燁還沒有查出來這位道家子弟這十多年來足跡遍佈了哪裡,救過多少人,害過多少人,做過多少事。
肖湞江、霍志遠,好多東海舟師的將領,折衝府將領,兵備府將領,還有很多文官,如果梁伯鳳沒辦法定義的話,這群人就算是實打實的“叛國”了。
叛國,不是叛國賊,只能說叛國,並非嚴格意義上的“賊”。
這群人領的是朝廷俸祿,以朝廷,以官方,以任何角度去看,他們都不應該瞞著朝廷,更不應“拉幫結夥”暗中搞了這麼多事,更別說裡面大部分都是軍中將領,起步都是旗官,一聲不吭,上了戰船就那麼走了。
就算現在塵埃落定,事情辦成了,可朝廷要如何嘉獎,如何告知天下?
沒辦法說,如何說,實話實說的話,朝廷會成為笑話,真正的笑話,大康朝的東海,朝廷沒辦法守護,要靠一群軍伍忍辱負重至少十年最後用命換來安定,朝廷不是笑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