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鄒朝與慕材的會面
“這不是不配合的問題,這樣大的事情,我總得跟我律師商量後,再決定籤不籤的。”鄒朝臉上露出不滿的情緒說道,“或者再找個時間再來籤這個東西吧。”
伍衛攥緊拳頭,稍稍咬了一下嘴唇,心裡真是想怒懟鄒朝,但還是忍了下來,便說道:“沒關係,你要律師看看,聽聽他的意見也是可以的,其實你不需要等辯護律師的意見,這裡也有值班律師,你也可以聽聽他們的意見,如果你同意的話,這也是節省我們的時間。”
“值班律師畢竟是公共律師,不是我的私人律師,我不太信任他們,謝謝你的好意了。”鄒朝用婉轉而有禮貌的語氣說道。
“那就隨便你了!”伍衛把眼一暼,看看旁邊的助理,站起身,“我們要離開了!”伍衛摁了一下拉鈴,不一會,兩名警官便進來帶走鄒朝不在話下。
回到了艙室,鄒朝便趕緊聯繫了慕材,說要過來會見一下。
“鐘律師,現在我該怎麼辦呢?是認罪還是不認罪呢?是認罰還是不認罰呢?你要給點意見我啊,我昨晚失眠了,睡不著,真的是不知該怎麼辦。”鄒朝憂心忡忡得對慕材說道。
“認罪,就是對檢察官指控的罪名是否認可,那您認可檢察院指控的罪名嗎?”慕材一臉嚴肅得注視著鄒朝,“現在你只是面對我,誠實得說一說就可以了。”
鄒朝想了想,眼珠子轉了轉,又看看慕材,“說句實話,我確實是承認自己的行為不對,可也是情有可原,因為整個行業都是這樣,我只是不好運罷了,我想,應該是受到同行的報復打擊。”鄒朝垂下眼皮,低聲說道。
“哦,不不不,您先不要去指責客觀環境,不要去推卸責任。你憑你的的良心做一個判斷。”慕材看著鄒朝義正詞嚴得說道,雖然他是作為辯護律師,但是一些法律原則,他還是得把握的,不能為了辯護而辯護。
鄒朝沉默了,他一聲不吭,像是在想些什麼問題,過了有那麼兩三分鐘的時間,鄒朝開口說道:“我是覺得不對,那是因為我的法律知識不夠。”
“嗯。”慕材微微點頭,“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再次提醒的,即使說了兩三次了。我們作為辯護律師必須要在事實和法律的基礎上,依法依規進行辯護的,盡最大的努力給嫌疑人進行全面辯護,而不能無中生有,天馬行空得辯護,這是一個原則。”
鄒朝感覺到鐘律師那股嚴肅認真的態度,便不好再鑽空子,只能攤開來說:“這樣吧,實話實說,我是覺得自己有罪,但是檢察官要指控讓我坐這麼多年牢,我可不接受,這是罰得太重了,要是做完牢出來,孩子都不認得我了,我怕妻子……妻子也跑了……”
“嗯。”慕材靜靜聽著鄒朝的話。
“鐘律師,您不是說可以爭取搞個緩刑嗎?您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啊,不惜一切代價,如果您辦成了,我後面還可以追加律師費,這個都沒有問題的。”鄒朝用祈求的語氣說道,“我可不想把人生都陷入這裡,白白浪費了,到時候出來,我都一頭白髮了。”
“關於緩刑的問題,我這邊也只能盡最大力量去爭取了,這個很難把握,前幾天,我也去找了經辦檢察官,他的態度還是比較堅定,肯不肯鬆口,真的不好說。”慕材有點嘆氣得說道,“你要我走關係,這個你就不要想了,現在的法官可不像以前那樣隨便的,一經發現律師有干擾法官辦案的嫌疑,那就一鍋端啊,我不想把自己的執業生涯給毀了。”
“一定有辦法的,我相信你們律師執業多年,總得有一些關係吧。”鄒朝露出不相信的神情,“我始終相信,錢能使鬼推磨,錢的力量是很大的。”
慕材沉默不語,不想對這個問題作出回應,裝出一副沒有聽見的樣子。
“那,我要是簽了這個認罪認罰,會有什麼後果呢?”鄒朝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你作為我的辯護律師,總得給我一個意見吧。”
“鄒總,我也實話實說,從安夏的口供可以看到,當時她也勸過您不要繼續下去了,對不?”慕材反問道,“可是在利益面前,人是往往聽不到外面的聲音的,因為頭腦心裡裝的都是利益,利益能夠矇蔽人的眼睛。”
“確有這事……這個我否定。”鄒朝輕輕說道,臉上紅一陣,紫一陣的,有點不好意思的神情。
“安夏的口供,對您來說,是不利的,我想檢察官之所以不肯退讓,怕是這一點了。”慕材答道,“這在庭審中,也會成為一個爭議焦點,將直接影響法官的決定——是否同意檢察官,還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說這些的意義都不大,最重要的是怎麼去解決這個問題,拿到一個更合理的結果,才是重中之重。”
“那麼我們要怎麼做呢?”鄒朝問道。
慕材眉宇間露出惆悵,閉眼想了一會,“這個是很棘手的問題,主要是證據方面已經固定了,除非……”
“除非什麼呢?”鄒朝急不可待得問道。
“除非就是,安夏能夠改口供!”慕材焦慮得說道,“但這可能會引發更大的危險。”
“……”鄒朝緊緊盯著慕材,想聽下去。
“檢察機關會追究她的擾亂偵查的法律責任,涉嫌虛假陳述,這個會有很大風險。”慕材冷冷得說道,“也有可能法官會作為參考的證據。”
“那這樣不行,絕不能讓我的愛人做這樣的改口供,這是要不得的”鄒朝連忙搖頭說道,“我已經給妻子老婆造成這麼大的麻煩了,現在難得保釋出來,要是又關進去了,那可得怎麼辦呢?兩個小孩又給誰來帶呢?我媽受得了這麼大的刺激嗎?”
“那行,這個方案就不考慮了。”慕材補充道,心想這個男人這麼愛妻子,還是讓他有點感動的,“現在只能通過動之以情來搏一搏了。”
“咋弄呢?”鄒朝睜大雙眼,呆呆看著慕材。
“法官也是人,一般都有家庭有孩子,從同理心的角度去求情!”慕材注視鄒朝說道,“律師從法理和法律適用的角度去展開辯護,而作為被告的你,則採用感情牌,用真情來打動法官!”
“這真的有效嗎?”鄒朝將信將疑,“再說了,我不是有女人那種隨意落淚的本領,我始終相信男兒有淚不輕彈,叫我哭出來,這個有點高難度,這……”
“不是讓你故意去哭,要的是你真情實感得向法官求情,你可以從照顧老人,撫養小孩的角度來求法官給個緩刑,一定要真情實意,是真是假,別人一看就知道,既然您不習慣感情外露,那就嘗試醞釀一下吧,我就不相信,你一生中沒有經歷過讓你感動的事情。”
“這也倒不是。”鄒朝翹起嘴角笑了笑,“我聽我媽說,小時候我可是一個大哭包,特喜歡哭了,呵呵。”
“那就是了嘛,開庭前這幾天,就好好醞釀一下,把情感好好調整一下,求情就是求法官給予一個機會,這是最後搏一搏了。”慕材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鄒朝,“你知道嗎?兩個小孩天天在喊爸爸回來,他們哭得眼睛腫的不得了。”
鄒朝聽到兩個小孩,鼻子一酸,眼眶一紅,低下頭,眼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不一會,就抽抽噎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