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漿油條熱乾麵 作品

第202章 陳督師領旨受賞,房青雲以身入局


    涼州

    武義伯府。

    今日休沐,無需卯時去軍營處理軍伍。

    昨夜折騰的比較久。

    習武之人,就是不一樣。

    “師弟。”

    溫軟細膩的觸感在耳朵上傳來。

    “娘子,你醒這麼早做什麼?”

    “昨夜,你不是一直喊師姐麼?”

    “都一樣。”

    陳三石把暖玉摟入懷中,就想要再溫存一番。

    “誒~”

    臉頰微紅的孫璃用一根手指放在他的嘴前攔住,輕聲道:“等會兒還要去給我父親敬茶呢,你忘了嗎?”

    “不耽誤。”

    “回來得不行嗎,有的是時間。”

    “好吧。”

    “司琴,墨畫!”

    一聲吆喝。

    兩名丫鬟不多時就端著熱水進來。

    陳三石兩人很快梳洗完畢。

    “對了老爺。”

    司琴說道:“昨個兒青鳥帶回來一封信。”

    “嗯。”

    陳三石快速拆開慶國的來信,裡面只有簡短的四個字。

    “安好,勿念。”

    字跡是蘭姐兒的字跡。

    但他一看,就知道不是蘭姐兒寫的信。

    那沈歸荑,十有八九是壓根沒有把信給蘭姐兒看。

    看這樣子。

    是準備霸佔他的老婆孩子,不還回來了。

    “司琴,研墨!”

    陳三石提筆修書。

    信的大概內容,就是儘快把他老婆孩子送回來,歡迎經常來做客,否則的話,小心他領兵打到慶國去。

    後者當然是玩笑話,前面則是認真的。

    做好這些。

    陳三石才和孫璃一起,坐著馬車來到督師府。

    “我師父呢?”

    他們來到廳堂,並沒有見到人。

    隨便找了個丫鬟。

    “不知道呀,督師最近好像在養傷,不讓我們去打擾他。”

    “不器!”

    陳三石又找到在射鳥的孫不器:“你爹呢?”

    “我爹?”

    孫不器想了想:“應該在臥房休息吧,你找個丫鬟帶你過去就是。”

    當歸院內。

    陳三石輕輕敲響房門:“師父?您老人家在閉關養傷?我和師姐來給你敬茶。”

    沒有應答。

    “師父。”

    依舊沒有動靜。

    糟了……

    陳三石通過【觀氣術】,並沒有發現屋內有氣。

    要麼是不在。

    要麼是……

    他猛地推開門:“師父?”

    入眼。

    是十分簡樸的陳設。

    蒼老的書架上,擺放著一排排的舊書,有武學、有儒書,最多的還是涼州大大小小的政務相關的東西,裂縫的書案上,是一封才寫完的,關於涼州下轄鳳陽府饑荒的調糧方案。

    孫象宗就躺在掉漆的床榻上,安詳地睡著。

    “爹?”

    孫璃擔憂地上前。

    陳三石沒有出聲,只是來到老人身前,輕聲道:“師父,您辛苦了一輩子,可以休息了,以後的事情,弟子會處理好的。”

    也就是聽到這句話。

    半晌沒有在孫象宗鼻腔前感受到呼吸的孫璃,才開始眼眶紅潤。

    “爹!”

    本來是準備過來湊熱鬧的孫不器,在見到這一幕之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爹,昨天晚上您不是還好好的,還打了我一頓來著嗎!”

    不久之後。

    諸位師兄師姐趕到。

    全都在房間內跪倒。

    “師父,您走好。”

    一場葬禮,在凝重的氣氛下開始。

    明明昨天還是大喜之日,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一夜之間就變成喪事,督師府裡裡外外,皆為素縞。

    參加完婚宴,還沒來得及離開的官員們,不得不又留下來參加弔唁。

    陳三石在停屍入棺之前叩首,然後默默地從枯樹皮般的滄桑手掌上,取下那枚銀色鐫刻著符文的戒指,又緩緩戴到自己的手上。

    他現在,也沒心情去查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只是跟著師兄師姐們一起,默默操辦著喪事。

    “督師,一路走好~”

    涼州監軍候公公前前來弔唁。

    結束之後,他沒有離開,而是來到白袍身前,感慨起來:“咱家還小的時候,就聽說過孫督師的威名,心中也把督師當做榜樣,有想要參軍入伍的想法。

    “只可惜,當時生父沒錢治病,就把咱家賣到了宮裡,先入西廠,後入司禮監……

    “但咱家心裡對督師的崇敬,一直都是有的。

    “後來京城把咱家從宮裡派到涼州來當監軍,也一直都是把督師大人當成前輩敬仰對待,不敢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候公公。”

    陳三石打斷,沒有耐心再聽下去:“有什麼事情,就請公公直說吧,今日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忙,在下沒有太多時間閒聊,還請公公見諒。”

    “陳大人,還請節哀呀。”

    候公公開口道:“實不相瞞,今日灑家前來,確實是有一件小事。大家都知道,你雖然入門不久,但卻是孫督師的關門弟子,也是最喜歡的弟子。想必督師大人在仙逝之前,一定是把衣缽都傳承給陳大人了吧?”

    “公公,師父對於每一個師兄師姐都沒有偏心,你這麼說話不妥。”

    陳三石面無表情地說道:“至於衣缽傳承,如果公公指的是龍膽亮銀槍的話,那它確實在我的手裡,這是不久之前數萬將士親眼所見的。”

    他有些懶得理睬。

    師父尚且沒有入土。

    這些人就開始跑來惦記遺產。

    “不,不單單是這個。”

    候公公補充道:“陳大人聰慧,應該明白咱家說的是什麼,不如給陳大人提個醒?銀松崖,虎牢關,狼居胥山……還有孫督師既然給了陳大人兵器,也總該有配套的功法才對。”

    “公公。”

    陳三石淡淡道:“今日家師喪禮,討論這些是否有些不合適?”

    “陳大人。”

    候公公繼續說道:“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啊。”

    “我說,家師喪禮,等一等再說這事。”

    陳三石頓了下,忽地直視太監的雙目,重複道:“你,聽不懂麼?”

    “……”

    霎時間。

    候公公竟是覺得有些汗毛倒立,彷彿自己是戰場上的敵軍,他很快反應過來,賠笑道:“陳大人說得有理,是咱家冒昧了,咱家改日再來,不過有些事情,陳大人可要好好想清楚。”

    語畢。

    他才對著棺材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離去。

    “死閹人!”

    目睹這一幕的汪直罵道:“師父他老人家一輩子對朝廷忠心耿耿,殫精竭慮,結果一輩子都在遭到防範和惦記,就連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三石……”

    他看著師弟手上的戒指:“師父當眾把龍膽亮銀槍交到你的手上,你又立下如此大的功勳,如今普天之下,只怕是沒有人,能比你在兵家之道中擁有更高的威望,按照朝廷的尿性,接下來對你必定也有一系列的猜忌和防範。”

    陳三石坦然道:“我知道。”

    事實上。

    就算是師父不當眾把龍膽亮銀槍交到自己手裡。

    朝廷還是會找上門來。

    很簡單的道理。

    人死了。

    東西總得有人繼承。

    “時辰到了。”

    身為大師兄的呂籍主持著葬禮,他緩緩把手從棺材上收走,沉聲開口道:“可以開始了。”

    嗩吶的聲音響起。

    弟子們抬起棺材。

    送喪的隊伍十分浩大。

    光是百姓就數以萬計。

    自從孫象宗來到涼州城之後,才再也沒有人敢橫行霸道,收的稅也一年比一年少,百姓們不至於一到冬天就餓死凍死。

    這一日。

    滿城素衣。

    婦女老幼。

    哀慟全城。

    孫象宗的爵位是國公,葬禮的規模本來應該十分浩大,但按照他生前留下來的意思,最終還是選擇從簡,除去參與的人比較多以外,幾乎沒有什麼比較奢侈的地方,只有棺材,是大師兄堅持弄來的最好的棺木。

    安葬地點。

    選擇在黃雲山上。

    黃雲山下黃雲村。

    那裡是孫象宗出生的地方。

    也算是。

    落葉歸根。

    棺材入土,開始填土。

    這時。

    陳三石有所感應,取出龍膽亮銀槍。

    只見其中。

    一道金色的靈蘊飄出。

    來到棺槨上方旋轉幾周後,就隨風飄散。

    槍靈。

    師父說。

    萬物有靈。

    兵器也不例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會培養出槍靈。

    顯然。

    師父死後。

    龍膽亮銀槍裡的一絲靈蘊,也隨之而去。

    這杆槍。

    算是徹底變成他的東西了。

    【尊父孫象宗之墓】

    墓碑上面也很簡單。

    這麼一行字旁邊,是陳三石等弟子的名字。

    他生前的功績,也沒有刻在上面。

    一百歲。

    長壽麼?

    算長壽,也不算。

    一直到下午。

    送喪的人陸陸續續都離開。

    山上,就只剩下子女、弟子,久久沒有離去。

    只有孫不器沉默著,隻身一人下山。

    “如今,戰事結束。”

    最終,榮灩秋開口道:“不知道大家都有什麼打算。”

    “阿彌陀佛。”

    五師兄蒙廣信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去了極樂西天,灑家自然也該回到靈隱寺去,每日念念經,撞撞鐘,倒也是瀟灑快活。”

    “我有些事情要做。”

    葉鳳修看著手中的劍:“既然是江湖中的事情,就沒必要在朝廷裡待著了,江湖事江湖了,這也是我當初學劍的初衷。”

    “別啊。”

    聞言,汪直連忙說道:“你們狗日的,這是準備散夥?”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

    二師兄程位說道:“兩位師弟要走,我也走了便是,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家底,一道聖旨下來都歸了別人,誰還有心思幹下去,不如南下去找故人做做生意,到時候還請在朝為官的師兄弟們幫襯幫襯。”

    他本來,是白虎營的主將。

    結果擴營之後。

    直接發配到涼州衛所,而且還要聽趙無極的話。

    這口窩囊氣,他是懶得再受了。

    “老二說得沒錯。”

    蒙廣信冷哼道:“師父當年傷的不明不白,還沒入土,那閹人就來找師弟要東西,這樣的朝廷,誰愛待就待著吧。”

    陳三石頭一回知道:“師父,有傷?”

    “早就有了。”

    蒙廣信說道:“不然你以為,他老人家曾經連著許多年都沒有出手,不就是因為要養傷?否則的話,還能多活幾年。至於是怎麼傷的,你就尋思吧。”

    “還有老四的腿。”

    榮灩秋接過話說道:“還有不悔師弟,這些年,姓曹的不知道坑了我們多少次,老孃也不打算繼續賣命了。”

    “小師弟。”

    程位拍拍白袍的肩膀:“以後你大概率是要位高權重,可要當心啊。”

    “老大!”

    蒙廣信耿直地說道:“你特孃的別不服氣!先不論別的,小師弟就是我們當中武道資質最好的,單從這一點來說,師父把衣缽傳給他,就是理所應當的。日後灑家和師兄弟離去,你在朝中,可要幫扶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