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試畢(第3頁)
等到菜都上齊了,郭文要了兩壇甜釀酒。郭文、曉梅和盧林三人先帶頭敬了王文英的酒,感謝王文英今年以來的幫助和最近這一個月的精心輔導。至於院試能不能過,就不管了,等著放榜就是了,若是過不了也是自身的原因,愧對王文英的教導了。
王文英笑道:“看你們三人如此坦然放鬆,十有八九榜上有名的。許多學子平時學得都不錯,但是臨到院試就患得患失,反而進退失據最後名落孫山。”
書院眾人聽了都說王文英說的對,確實如此,他們都是院試過來的,箇中滋味各有體會。等郭文他們三人敬完酒,也陸續向王文英敬酒,感謝王文英的豁達大度,並不敝帚自珍,更是引領他們接觸數算之學並且不吝指教,這換做其他人很難做到。他們如今學了有幾個月了,也學出了許多滋味,白鷺洲書院夫子多,而且都學問很深,但是於數算精通者卻還沒有,或者有他們並不知曉,書院之中除了他們這些人,至今也未曾發現還有學數算之人。
酒是甜酒釀,不會喝酒也能夠喝上個半斤八兩的,菜過五味,話也逐漸多了且大膽了起來。有人問及王文英之後的打算,王文英說要去青梅客棧住上一段日子,向範先生請教。書院眾人這才得知範先生之事,都暗自尋思以後怎麼去拜訪一二。
嬰寧也問盧林、郭文、曉梅三人的打算,有意讓三人來白鷺洲書院再同窗一段日子。郭文和曉梅說不再去書院了,他們能夠過院試已經心滿意足了,鄉試不去想了,以後專心在天獄山這邊把青梅客棧搞好。盧林則說還有大掌櫃安排的鑄造之事要忙碌一段時日。和郭文、曉梅一樣,對鄉試不去肖想了,先專心把鑄造技藝夯實。
倒是書院之人都說學了數算,以後都以這數算為根基用於致學之中,相約兩年後再一起去鄉試。
嬰寧最後說及玉寧,幾人都院試結束,就剩玉寧一人還在西原書院了。郭文聽了後,提議說玉寧和章立東兩小交好,也可以來臨江坊這邊,臨江坊也有自己的私塾,請的是梅塘劉氏和黃橋楊氏的夫子教學。嬰寧聽了後想了想,說找個時間回家一趟,和父親商量一下再說。
這頓飯從酉時過半時吃到戌時將近才結束,都極為盡興。出門郭文說送嬰寧他們書院的回白鷺洲書院,都同意了。曲風和戴水芸沒有出來,兩人找戴老闆去了,夫婦二人今夜回孔家灣戴家住宿的。
前些天曲風把戴老闆替朋友委託的兩柄劍鑄造好了,戴老闆沒想到當他把曲風的鑄劍交付給朋友後竟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不少人來求鑄,可惜大掌櫃說過,這些日子曲風要安心為品鑑會鑄造,暫不承接任何鑄造了。曲風在戴家是被相當看重的,難得來廬陵城一趟,戴老闆早就囑咐女兒要回家住的。
然後就是黃雲峰了,他一個人無所謂的,今天就是因為盧林哥哥院試結束,他跟著來慶賀的,只管跟著盧林郭文不管其它。
一行人走過南湖橋到了河邊,沿著河邊行走,盧林想起去年此時,竟然有些恍惚起來,今時今日,心境已經截然不同了,當時心如死灰,今天卻是平淡了許多,似乎放下了一些羈絆,心頭輕鬆,行走起來也輕快了一些,秋夜的風微涼,拂過臉龐,盧林覺得一切很美好,隱隱覺得心法要突破了。
送完嬰寧他們到白鷺洲書院,回來的路上,王文英冷不丁的問盧林:“盧林,記得是去年今日認識你的,好像那夜你似乎心不在焉的,今天卻是換一個人一樣。”
盧林一聽,頓時心驚了一下,略微想了一下,臉色不變的說道:“肯定不一樣啊,去年是別人參加院試慶賀,今天是自己參加院試,是兩回事了。不過確實要多謝文英才女你了,我感覺我能夠過的,名次自然是可不能和你們這些人相比的,能過就很高興了。”說著又朝著前面幾步的郭文和曉梅喊道:“小文子、曉梅,我覺得我應該可以過的。你們有沒有信心過了啊?”
郭文和曉梅也停下了腳步,笑著說道:“有文英的輔導,肯定能過的。”
三人剛才是人多,不敢過於放肆,都剋制收斂了一些,此時就五人,都熟悉得很,河畔無人,秋風拂面,心情舒暢,被盧林這樣一說,都放鬆地跳了起來,還揮舞著拳頭喊道:“能過,能過,能過。”這一個月來的緊張和壓力都在這叫喊聲中宣洩了出來。
王文英看著意氣風發的三人,有些感慨更有些羨慕,她從小到大,未曾有過如此恣意宣洩的時光。想著平素來往的都是書院的學子或是父親同僚的孩子,常年居於內城,想著為什麼和這三人如此親近了起來,是因為扇子麼?好像不全是?也許是這樣的他們不同於那些學子們吧,想起正月登上天獄山,也是一群年輕人,都很快樂,但也沒有今日這般,這般...痛快,是痛快,真的是痛快。
黃雲峰也跟著跳著揮舞著手臂喊著:“能過。盧林哥哥一定能過。”
王文英自己都不知道何時和盧林他們一起也揮舞起手臂喊著:“能過。”還補了一句“你們都能過。”喊了幾聲後才停了下來,這一刻,她也感覺輕快了起來;這一刻,王文英也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原來也是少年人。
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王文英看著神采飛揚的幾人不禁想到,少年人不就是應該這樣麼?青春年少不就應當如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