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神下九階(8k)(第3頁)
他這一禮,敬的不是陳牧橫掃京都的實力以及威懾和壓迫,他敬的是陳牧為武道開闢了一個新的時代,將武道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武道之路,達者為先,陳牧做到了這個地步,那自然就是武道之聖賢,為天下先。
“路殿主不必多禮。”
陳牧看過路宗熹,神色平和的回應一聲。
路宗熹這位武殿殿主的大名,也是名傳天下,他也一樣聽聞已久,對方如今雖只是一個垂垂老矣的換血境武夫,但卻也是一代天人,且從不參與朝堂政事,只傳道受業,深受無數武人的敬重。
先前他攻玉京,入皇城,路宗熹也不曾有干涉,陳牧對於沒有恩怨的人物,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不會因自身冠絕天下而藐視一切,黎庶布衣與王侯將相,在他眼中也向來都是平等視之,何況論及年齡,這位武殿殿主都已有兩百多歲之高齡。
“陳聖為武道開闢先路,當得老朽一禮。”
路宗熹神色堂正,向著陳牧回應一聲,繼而這才說道:“陳聖此來武殿,應當是為八相圖而來吧。”
陳牧微微點頭,道:“不錯,我欲一觀朝廷所持之八相圖。”
路宗熹道:“陳聖請隨老朽來。”
說罷。
路宗熹便往武殿的殿內走去。
陳牧負手邁步,跟隨路宗熹一同向前走去,而那名跟隨他來的宗師內監,則是恭恭敬敬的侍立在殿外,沒有擅自跟隨進去。
陳牧就這麼跟隨著路宗熹一路深入武殿,直至抵達最深處,一片十分空曠開闊的靜室之中,終於是見到了朝廷當今所持有的乾坤八相圖,就懸掛在這方靜室的牆面之上。
不過。
僅僅只看了一眼,陳牧就略感失望。
雖然早有預料,但朝廷所持的這幅,由畫聖親傳弟子所繪製的‘三代圖’,其中蘊含的玄妙,對他來說已是有些平平無奇,基本上沒什麼值得參悟的地方了。
畢竟依照他所瞭解的,那位畫聖親傳弟子,也不過只是一位尋常的換血境人物,甚至不曾位列天人,其所能繪製出的圖譜,其中蘊含的玄妙,自然也難至化境。
但。
幾乎就在陳牧有些失望之極,站立在一旁的武殿殿主路宗熹,一雙蒼老的眸子凝視著陳牧,卻是忽的伸出手,從自己的袖口中輕輕抽出一卷妖皮,向著陳牧遞了過去。
陳牧略微一怔,旋即伸手接過,爾後將其打開。
僅僅只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就為之一凝。
只見。
這卷妖皮之上,繪製著一副畫卷,隨著這畫卷的展開,彷彿有一股蒼涼而磅礴的氣息撲面而來,整副妖皮畫卷色澤深沉,彷彿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
陳牧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經清楚這幅妖皮畫卷是什麼了。
原初……八相圖!
是的!
這就是那傳聞中,朝廷早已遺失的原初八相圖,由不知多少年前,一次崑崙論道中,當世最頂尖的諸多天人,彼此論道印證而聯手繪製成的最古圖卷,代表著乾坤之道的最初起點!
這絕不會有錯,陳牧如今何等的境界,他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這不是畫聖臨摹的繪本圖,就是那最古老的原初圖!
“這幅圖,不是說已經遺失了麼,為何會在路殿主的手中?”
陳牧有些詫異的拿著這幅原初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路宗熹,這幅原初圖會如此簡單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並落到他的手裡,委實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路宗熹看著陳牧手中的圖,略有些感嘆的說道:“先帝自生來便有天命加身,天資悟性皆是絕世之姿,修行之路更暢通無阻,那是真正的天命所鍾,需要什麼便有什麼,至先帝登臨換血之境,欲參悟原初圖而修成天人,這幅原初圖便悄然落到了先帝手中。”
“先帝也是憑此圖,參悟意境,修成天人,之後便將此圖交予老朽保管。”
聽罷路宗熹的話。
陳牧一時也是有些感嘆。
路宗熹口中的先帝,自然不是姬玄非,而是景泰帝姬永照。
他從姬永照的殘破記憶中不曾看到這些,但依據他所瞭解的,以及親身體會的姬永照的些許殘破技藝,姬永照的確是生來得天命所鍾,要什麼就有什麼,可謂時來天地皆同力,到了換血境時,需要參悟意境而入天人,便機緣巧合的尋到了遺失的原初圖,並憑藉原初圖踏入天人,甚至還悟透了乾坤八相。
這也為其後來,以融魂奪竅之法,竊奪他人的軀殼,奪取乾坤武體奠定了基礎,直至出關之時,可謂是功行圓滿。
也正是這般的順利,讓姬永照根本就不曾想過自己會有失敗的時候,憑藉一些手段在外海找到他之後,就直接對他施展融魂奪竅的邪法,結果就此身死魂滅!
連這幅原初圖,最後也落到了他的手裡。
時來天地皆同力,這句詩詞還有後半句,那便是——運去英雄不自由。
姬永照遇上了他,天命和氣運便到此而終,畢生蒐集的一切,包括探索大荒得知的那些無法用價值衡量的情報消息,以及大宣的千年底蘊和積累,還有這幅原初八相圖,最終都為他所有。
陳牧將目光再次投向手中的原初圖,仔細看了兩眼,就深刻體會到其中蘊含的關於乾坤八相之玄妙,這些銘刻的玄妙遠非掛在牆上的那副三代圖所能比擬,對他也是有著極大的參悟價值。
毫無疑問。
有了這幅圖,他都不需要再去跋涉天下,以腳步丈量山河,只需要參悟此圖,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能積累足夠多的經驗,從而一舉踏入天人。
甚至就算沒有系統面板,單憑此圖,陳牧都有把握在數年之內,修成天人。
陳牧拿著原初圖,轉頭看向一旁的路宗熹,道:“這原初圖,的確是我當前所需之物,路殿主將此圖交付於我,有什麼所求,儘可說來。”
原初圖的事情,恐怕只有姬永照和路宗熹知曉,路宗熹完全可以藏下此圖,但對方卻沒有藏匿,而是主動交付給他,陳牧自然也不打算虧待對方。
路宗熹神色坦然,道:“老朽一生執著於武道,並無什麼所求,此圖乃是先帝之物,老朽唯所求者,只希望陳聖善待姬家後人,如此老朽也算對先帝有個交代。”
陳牧聽罷路宗熹的話語,默然片刻後,緩緩道:
“我本打算剷除韓王、梁王兩脈,對姬家宗族旁支不予追究,至於大宣朝廷的帝位,則取有德者替之,但路殿主有此所求,那這帝位就仍從姬家後人中擇取吧。”
除了對韓、梁兩脈,他會斬草除根之外,對於早已偏遠的姬家數十萬旁支,也並沒打算斬盡殺絕,只是帝位卻沒打算再留給姬家,考慮由朝臣議事之後,擇一賢者而立。
現在路宗熹將原初圖交付給他,所求也不為己,他也就不介意再放寬一些,除了韓王姬玄非和梁王姬玄真,兩脈必然連根拔起,消滅殆盡之外,其餘姬家旁支不多追究,帝位也就仍在姬家旁支中,擇一有德者而立,如此也能令中州和京都最快安定下來。
倒不是他心中仁慈。
而是到了他如今的層次,天下已然再無威脅,一念間就可決定億萬人生死,反而沒有興趣去肆意屠戮,只誅殺與他有怨的首惡一支,其餘無關人等不多遷怒。
“謝陳聖。”
路宗熹向著陳牧再次一禮。
“路殿主不必如此。”
陳牧微微搖頭,道:“我已召朝堂重臣,以及京畿道各方勢力於前殿議事,到時候會擬定此事,讓中州紛亂儘早平息,天下紛亂,民不聊生,亦是我所不願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