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才居士熊 作品

第297章 很怕死

赫利奧斯宮靜靜地矗立在潘菲利亞城外,華麗的宮殿外,衛兵持槍而立,氣氛比往常更為凝重。李漓與阿格妮已經在這裡住了半個月,雖然外表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暗潮洶湧。

李錦雲親自指揮的搜捕刺客行動早已將整個潘菲利亞城的角落搜遍,整個城市的氣氛如同進入了戰時戒嚴狀態。錦衣衛、治安隊、潘菲利亞埃米爾衛隊不分晝夜地輪番巡邏,士兵們在街頭巷尾、每一條小巷、每一個角落都嚴陣以待。城門早已被緊緊封鎖,連正常的交通往來都受到嚴格控制,任何可疑的人員都被一一攔下盤問。街道上設立了層層關卡,巡查得細緻入微,彷彿要掘地三尺,尋找任何可能的痕跡。

在這一場全民參與的搜捕行動中,雖然錦衣衛的效率和力度都堪稱空前,但結果卻令所有人都感到深深的挫敗。到目前為止,雖然他們抓獲了大量的可疑分子,涉及的背景各異,權力層面錯綜複雜。那些來自十字軍、東羅馬帝國、塞爾柱帝國的間諜被抓現行,而與羅姆蘇丹國、乞裡齊亞亞美尼亞王國和達尼什曼德王國等較小勢力有關的間諜也被一網打盡。甚至在潘菲利亞的陰暗面,那些地痞流氓、街頭惡霸、小偷、騙子也未能倖免,紛紛被抓捕歸案。走私違禁品的黑市商人、販賣人口的人販子也不知疲倦地被清除。而最令所有人震驚的是,一些權貴階層的私生活被揭露,通姦的男女現形,政界和商界的骯髒交易也被一一浮出水面。

儘管李漓的搜捕行動展開得如火如荼,且抓獲了大量間諜和不法分子,針對那個神秘且極其狡猾的刺客組織——“光明守衛者”的搜捕依然毫無進展。刺客的蹤跡彷彿完全消失在了空氣中,像一縷煙霧,瞬間無影無蹤。無論錦衣衛如何加強手段,搜查得多麼細緻,這個刺客總是如同幽靈般悄然消失,留下的痕跡少得幾乎不值一提。刺客的行動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疑慮,甚至有人開始懷疑蘇麥雅是不是看走眼了。

李漓表面上依舊泰然處之,然而內心的平靜早已蕩然無存。那個刺客組織的詭譎與冷血,足以讓任何一個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脅。儘管他曾多次身處險境,從未有哪一次的威脅能讓他如此忌憚。可這一次,來自暗處、隨時可能致命的敵人,讓李漓不得不更加警覺。因此,李漓決定留在防衛森嚴的赫利奧斯宮內,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返回潘菲利亞城裡的攝政府,生怕暴露在刺客的眼皮底下。

然而,李漓並不是唯一感到不安的人。戴麗絲,同樣被“光明守衛者”威脅得寢食難安。她知道,刺客尚未落網,她就是最受煎熬的那個人。除了要擔心刺客的報復外,戴麗絲更為擔心的是刺客如果放出消息,將她過去的真實身份揭露出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這一切對於她而言,簡直是一場難以承受的壓力。每時每刻,她都感受到暗處危險的逼近,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是她的噩夢降臨。

而就在這些天裡,赫利奧斯宮卻意外地熱鬧了起來。朗希爾德和盧切扎爾相繼前來,氣勢洶洶地推開宮門,卻並非為李漓而來。她們並不關心李漓是否會陪伴她們,也沒有糾纏於李漓與阿格妮的婚事,反而帶著強烈的目的性。原來,扎伊納布早已將蘇麥雅想開賭場、尋找投資人的消息悄悄透露給了她們。

朗希爾德第一個坐不住了。作為飛熊營的首領,她一直在為那些追隨她南下的諾斯戰士尋找賺錢的機會。戰爭結束後,這些嗜血的北方戰士需要一條生存之路。賭場?這可是天賜良機!想象一下,潘菲利亞這座港口城市裡,貴族、商人、冒險家、僱傭兵……無數人帶著金幣來來往往,正是吸金的沃土。

朗希爾德拍著桌子大笑:“蘇麥雅,你的主意不錯!賭場嘛,來錢快,比我們這些傢伙在戰場上拼命爽快多了!只要艾賽德點頭,我把飛熊營這些個北方兄弟全給你拉來當打手和看場子,誰敢鬧事,一拳揍飛!”

盧切扎爾則沉穩許多,她眼神裡帶著思索。作為保加爾反抗軍的領袖,她很清楚,光靠武力無法鞏固在安託利亞的地位。戰爭帶來的財富只能維持一時,若要真正紮根,必須掌控經濟命脈。而賭場的利潤與影響力,正是她擴展勢力的好機會。

盧切扎爾端起杯中酒,淡淡地說:“朗希爾德,我們兩人聯手,誰敢在賭場搗亂?不過,蘇麥雅,我可不是白白送錢的,你要開賭場,必須算上我一份股份。”

蘇麥雅面對兩個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女將,心中竊喜,面上卻顯得從容鎮定。畢竟,有李漓的背書,她自然更有底氣。

在李漓默許下,三人一拍即合。很快,朗希爾德和盧切扎爾將她們在戰爭中積累的財富毫不吝惜地拿了出來。朗希爾德掏出一大堆珍稀珠寶和戰利品,甚至有些是從倒下的貴族身上剝下的家傳寶物;盧切扎爾則拿出黃金、白銀和一批從敵人那裡繳獲的貴重物品,全都砸在蘇麥雅面前。

朗希爾德豪氣干雲地說:“這些東西,夠你開賭場了吧!”

盧切扎爾語氣平靜卻暗藏威脅:“你只要把賬目算清楚,分紅別少了我的份就行。”

就這樣,賭場的合作迅速敲定。蘇麥雅獲得了足夠的啟動資金,朗希爾德和盧切扎爾各佔股份,整個計劃在悄無聲息中展開。

夜幕降臨時,潘菲利亞城的街道上已經瀰漫著一層朦朧的薄霧,空氣中帶著絲絲寒意,彷彿預示著即將來臨的危險。在這個時刻,蘇麥雅的膽怯完全暴露了出來。儘管她在李漓的支持下,已經擁有了強大的後盾,但那個刺客的陰影仍如噩夢般糾纏著她,無法驅散。她的腳步顯得格外匆忙,眼神不時掃向四周,彷彿害怕某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突然現身。

蘇麥雅走進赫利奧斯宮,神色緊張,輕輕推開房門後,她低聲走到李漓面前,聲音中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攝政大人,我……我怕他還在暗中盯著我。”

李漓抬眼看了她一眼,眼中沒有太多驚訝,只是點了點頭,語氣平靜:“你去攝政府內府隨便挑個房間住下吧,內府裡現在住的人多,倒也不差你一個。”

聽到這話,蘇麥雅鬆了口氣,心中湧上來一陣感激之情。她略微低下頭,恭敬地行了個禮,感謝道:“多謝攝政大人。不過,我能不能明晚再去攝政府內府,今天就留在這裡了?”

李漓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戲謔:“當然可以。想不到你這個盜墓賊竟然也這麼怕死。”

蘇麥雅聳了聳肩,面上露出一抹有些無奈的笑容,反倒是顯得更為輕鬆了些:“那是當然,我可不是不怕死。雖然我不怕死人,但不代表我不怕死。”她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玩笑,卻也藏不住其中的緊張感。

白天,蘇麥雅在潘菲利亞城中忙得不可開交,手腳利索地奔走於各個地方,為即將開設的賭場挑選合適的場地,併為賭場招聘所需的人員。從門面佈置到內務管理,她一絲不苟,似乎每一項細節都要親力親為。儘管心中仍舊惴惴不安,那刺客的威脅如影隨形,但蘇麥雅依然能在城裡遊刃有餘,迅速處理好一切事務。

到了晚上,她便返回攝政府的內府。這裡已是人滿為患,李漓和眾女眷們的生活區域早已被填得滿滿當當,但蘇麥雅依舊覺得無比安心。她習慣性地走進內府的客房,那裡為她早已準備好了床榻和被褥。雖不奢華,但充滿了家一樣的溫暖。

內府的女眷們對她的到來並不感到驚訝。她的身份也從李漓的僱傭者變成了手下,而且漸漸與這裡的其他女人一樣,也在李漓的庇護下避開了外界的紛擾。大家並不在意她的存在,只要她不去向阿貝貝申領月錢,阿貝貝也無所謂蘇麥雅的出現。

古勒蘇姆依然以一貫的冷靜與高效處理著安託利亞的政務,每日按部就班,彷彿一切如常。然而,李漓與阿格妮已經在赫利奧斯宮同住了半個月,而李漓幾乎沒有離開過,這一變化悄然地在古勒蘇姆心中激起了波瀾。她不禁開始思索,安託利亞的權力結構,難道真會因為阿格妮的嫁入而發生某種潛移默化的改變嗎?這種改變可能並不顯眼,但足以讓她感到不安。李漓與阿格妮關係的日益親密,無疑會在無形中改變她在安託利亞的地位與影響力。畢竟,阿格妮已經是李漓的夫人,與自己共享著丈夫,且阿格妮與李漓的相識似乎比自己更早一些。古勒蘇姆開始感到自己在這個權力格局中的位置正變得愈發不確定。

與此同時,古勒蘇姆的老師賈札勒和宮廷祭司哈勒麥也開始顯露出不安。出於對古勒蘇姆的忠誠,她們悄悄與遠在科尼亞的第七古拉姆團指揮官法爾哈德建立了聯繫,試圖摸索這支來自波斯的軍隊的態度和立場。她們似乎已將這支軍隊視作一條潛在的後路,準備在安託利亞的政治風雲變幻中為古勒蘇姆爭取一份保障。若局勢發生劇變,她們希望能夠依託這股力量,幫助古勒蘇姆和她們的親信安全撤離,返回巴格達,避免落入無法預料的險境。

然而,古勒蘇姆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仍舊全身心投入到日常政務的處理之中,試圖通過加倍工作來消解自己心頭的疑慮。儘管如此,隨著日子的推移,她漸漸察覺到宮廷氛圍的微妙變化。每一次與賈札勒和哈勒麥的對話,她都能感受到一種不言而喻的緊張氣息,彷彿這兩位多年來的忠誠隨從,正悄然發生某種變化。

由於李錦雲展開了大規模的搜捕行動,賽琳娜作為安託利亞的首席大法官,變得異常繁忙。她不僅要處理數量龐大的案件,還要應對各方勢力的說情,壓力倍增。特別是那些涉及間諜的案件,因其複雜性和敏感性,令她倍感頭痛。無論是來自十字軍、東羅馬帝國,還是塞爾柱帝國、羅姆蘇丹國等大大小小的勢力,這些勢力在安託利亞都有不同的支持者和靠山。最棘手的是,幾乎每一個案件的背後,都似乎與住在攝政府內府裡的某個女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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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漓奉行的外交政策,進一步增加了賽琳娜的困境。李漓堅持平衡外交,不願得罪任何一方勢力,這雖然在表面上維持了安託利亞的和平與穩定,但卻使得賽琳娜在處理案件時陷入了兩難境地。她不得不在多個利益之間遊走,巧妙斡旋,以防某一方勢力因牽連而爆發憤怒。每一天,賽琳娜都在這場看不見的權力博弈中,走鋼絲般地平衡著不同勢力的期望與衝突,漸漸偏離了司法獨立的初衷。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像一位在複雜權力網中游走的調解者,而不再是一個純粹的法官。

在這些日子裡,貝爾特魯德和古夫蘭都顯得異常平靜,彷彿外界的風雲變幻與她們毫無關係。兩人都懷孕了,心思自然不再集中在政務或權謀的複雜局面上。日常裡,她們更多的是關注自己和腹中胎兒的健康,每一天的節奏都慢得彷彿可以靜靜地聽到時間的流逝。

尤其是古夫蘭,她剛剛才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懷著一份尚未完全消化的驚訝與喜悅。她那份不確定感使得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李漓,生怕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會打亂李漓忙碌的生活。然而,每當她看著自己逐漸隆起的腹部時,內心卻是滿滿的期待與溫暖。

阿格妮沉浸在新婚的甜蜜中,日復一日,她彷彿置身於與李漓共同度過的獨佔時光裡。每一個清晨與夜晚,李漓的陪伴讓她感到無比滿足。她甚至希望著那個讓她心生恐懼的刺客能暫時繼續存在,這樣李漓就只能繼續留在她身邊,陪她度過每一個安寧的白天與夜晚。

自從婚禮那天起,阿格妮便沒有再親自前往大亨錢莊處理事務。但她並不願將所有事宜都交給普嚴太伊處理。於是,加布麗娜成了她的代理人,暫時接管大亨錢莊的職責,這樣也能減少帶著拜占庭立場的加布麗娜與李漓之間的摩擦。阿格妮如今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與李漓共享的每一刻時光中,儘管她與外界的聯繫逐漸變得疏遠,但她並不在意。她只希望能繼續沉浸在這份專屬的溫柔與安寧中,享受每一刻屬於她與李漓的美好時光。

終於,蘇麥雅興奮地跑進赫利奧斯宮,找到了李漓,臉上洋溢著難掩的喜色,似乎心中的激動幾乎要溢出來。“攝政大人,賭場終於可以開業了!”她興奮地說道,語氣裡充滿了自豪與期待,“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完成了。您能為我的賭場起個名字嗎?”

李漓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隨口說道:“既然如此,就叫‘好運賭坊’吧。”這個名字簡單而直白,帶著些許幸運與吉祥的意味,正好適合這種場所。

然而,就在他們討論著的時候,在房間一角的蓓赫納茲突然走了過來,神情嚴肅,眉宇間帶著一絲深思。

“艾賽德,”蓓赫納茲開口,聲音低沉而鄭重,“我有個辦法,可能能夠抓到那個刺客。”

李漓微微挑眉,顯然沒想到她們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建議。“說來聽聽,什麼辦法?”

蓓赫納茲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最終緩緩開口:“我們可以利用‘好運賭坊’開業這個機會,設下一個埋伏。”她頓了頓,目光與李漓對視,語氣更加凝重,“我們知道,那個刺客一直在暗中觀察你,尤其是對你的行蹤極為敏感。如果我們在開業當天安排一個假扮你的人,去為‘好運賭坊’剪綵,並提前將消息散佈出去,那麼刺客很可能會跟蹤前來。我們可以趁機將其引出來。”

李漓沉思片刻,眉頭微蹙,心中迅速分析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隨即,李漓對著蓓赫納茲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隨後回頭對一旁的扎伊納布說道:“把這個機會立刻通知祖爾菲亞。”他頓了頓,語氣加重,“但務必小心行事,刺客極為兇殘狡猾,千萬不要輕敵。我可不希望看到我的替身真的被那個刺客殺死。”

“是!”扎伊納布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你放心,祖爾菲亞會安排妥當的。”

就在此時,蘇麥雅突然插嘴,眼中閃爍著些許驚慌:“等等!”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慮。

扎伊納布轉頭看向她,眉頭微挑:“怎麼?難道你不同意這個計劃?”

蘇麥雅連連搖頭,眼中閃爍著緊張與不安:“不!我當然支持這個計劃!只是……我擔心刺客在行刺那個假扮的攝政大人的時候,順手把站在旁邊的我也給解決了。能不能也給我安排一個替身?那傢伙真的太危險了!”

房間裡所有人幾乎是同時用一種複雜而微妙的眼神看向蘇麥雅,那眼神裡夾雜著幾分無語、幾分揶揄,甚至還有點嘲笑。蘇麥雅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訕訕地笑了笑,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嘲卻掩飾不住內心的膽怯和緊張:“我是真的……很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