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起舞吧！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這一個白天是怎麼度過的。
他只記得兩句話，一句是菲兒的“嗯”，還有一句也是菲兒說的：
“你來接我。”
說完第二句話以後，菲兒就離開了克萊因場。
布魯斯下意識的起身想跟出去，在出門以前被兩個路過的警探用身體擋了一下以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回來。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他需要做的是立刻回家，讓阿福給自己捯飭好行頭，然後坐著馬車去菲兒家接菲兒。
他確實是這麼做的。
所以連阿福也有些意外，這位韋恩少爺今天怎麼會那麼乖巧，還一點也沒有懷疑二小姐的房間那邊忙前忙後的女僕們。
當布魯斯這邊準備妥當以後，連阿福也滿意的看著布魯斯下樓。
他以為布魯斯會在一樓等候女士們，所以他前去檢查女士們的情況。
但是，當他恭送著一個比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士們下樓來時……
他沒有在這裡見到布魯斯。
女士們也疑惑的扭頭看向了阿福，因為是阿福告訴她們說，布魯斯已經準備好在一樓等著了，所以她們才加快了速度的。
“少爺去哪裡了？”
阿福連忙向一樓的一個女僕確認布魯斯的行蹤，這個女僕也立刻回應道：
“少爺？少爺剛剛坐馬車出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一絲不妙的感覺，同時出現了阿福和瑪格達心裡。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底的絕望。
他們知道，布魯斯一定不可能獨自去這場化妝舞會，而且現在的時間也還早，舞會還沒有開始呢。
所以他提前出門，該不會是去……
“還……還有機會！這可是化妝舞會！靠你了！”
阿福氣的眼睛都紅了，數十年的管家經歷讓他控制好了自己的語言功能，沒有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只是向瑪格達發出了求救信號。
瑪格達早已面無表情，她對阿福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對一臉茫然的芭芭拉和帕米拉一揮手，帶著她們毅然決然的踏出了韋恩莊園的家門。
如果今晚真的糟糕到……還看不到一絲希望的話……
就連瑪格達也只能對帕米拉說一聲：“抱歉，我已經盡力了，請另請高明吧。”
……
就像阿福和瑪格達認為的那樣，根本不知道少女們為自己選好了舞會伴侶的布魯斯，準備好了以後就下樓坐了馬車出門，來到了菲兒家所在的居民樓下。
直到站在了菲兒的家門口，布魯斯才反應回來，自己就這麼直接來接菲兒了，菲兒的晚禮服怎麼辦？
自己是不是應該帶一束花？
還有沒有時間可以讓他下去……不，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賣花女都下班了。
最近的花店也在一個街區外，自己已經來不及了。
布魯斯只能硬著頭皮抬起手，準備敲響菲兒家的房門。
在他鼓起勇氣，準備揮下手指敲門的時候，菲兒家的房門忽然打開了。
一個和菲兒長得有七分相似，看起來就非常溫柔的女士，微笑著出現在了布魯斯的眼前。
她的眼睛上下掃視著一表人才的布魯斯，目光裡漸漸流露出了一絲滿意。
布魯斯愣了一下，這才反應回來對這位女士說道：
“你……您好，女士。我是來接菲兒的，您是她的……姐姐嗎？哦，我是布魯斯，布魯斯·韋恩！”
眼前的女士看上去實在有點年輕，布魯斯沒法將她與菲兒的“母親”聯繫起來，所以才脫口而出了這句讓菲兒母親心花怒放的好話。
“咯咯咯，韋恩先生真會說話！對對對，我是菲兒的姐姐哦，菲兒馬上就……”
“母親！”
這種又憨又誠懇的“好話”最動聽，菲爾的母親也開心的接下了布魯斯的話頭，但羞得一臉通紅的菲兒已經從房間裡衝了出來，打斷了自己的這個不害臊的媽媽。
“咯咯咯……”
菲兒的母親微笑著退後了一步，讓穿上了晚禮服，還已經化好了妝的菲兒與布魯斯面對面看見對方。
布魯斯驚豔的目光，已經在菲兒現身出來的時候就鎖死在了菲兒身上，他微微張開了嘴巴，就像是一個傻乎乎的雕塑一樣，望著菲兒一眼不發了。
而菲兒這邊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跳的快衝出胸口了，因為強大的記憶能力讓她能夠非常確定，在自己昨晚做的那個夢中，布魯斯就是穿了這一套衣服。
再一再二還能夠再三接應上的“巧合”，成功讓菲兒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夢想成真”了。
不……難道自己有某種做“預言夢”的能力？
只有這樣胡思亂想，菲兒才能刺激自己的理智，使自己迅速的冷靜下來。
她深呼吸了一下，看了看布魯斯，又看了看自己的母親，這才裝做沒事人一般的朝布魯斯走去，似乎是想連招呼都不跟母親打就跟布魯斯一起離開。
“換鞋……”
好心的菲兒母親提醒了一下佯裝鎮定的女兒，菲兒這才發現自己還需要穿上準備好的那雙高跟鞋。
菲兒的臉又紅了一下，強忍著害羞不去看母親，自顧自的把腳塞進了高跟鞋裡，然後又準備彎腰去繫上鞋釦，但緊繃的晚禮服哪裡允許她做出這種動作。
一道陰寒的目光從菲兒家裡飛了出來，打在了布魯斯身上，讓這個傻乎乎的少年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朝菲兒家裡望去。
他跟坐在餐桌旁看報紙的一位文質彬彬的男士對上了視線。
這位先生刀子一般的目光割在了布魯斯臉上，狠狠一下劃，強行把布魯斯的注意力移動到了正在為難怎麼系鞋釦的菲兒身上。
布魯斯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回來，連忙對菲兒說道：“我幫你！”
然後他想也沒想的就單膝跪在了菲兒身前，為菲兒扣起了鞋釦。
看報紙的先生這才放緩了目光，抬起報紙遮住了自己滿意的笑容，也擋住了菲兒母親望過來的捉促的目光。
年輕人“不懂事”沒關係，他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會為年輕人發出提示。
兩個鞋釦沒有花布魯斯多少時間，布魯斯強忍著沒有去關注菲兒的小腳，繫好了鞋釦就迅速站了起來。
菲兒早已經羞的不會說話了，尤其是她意識到了自己的父母都一直在看著自己和布魯斯的互動呢！
所以布魯斯剛站起身，菲兒就推著他走出了自己的家門，一直推著他前進，直到兩人離開了菲兒父母的視線，下到了樓下。
韋恩家的馬車還在居民樓下停著，剛剛停下的布魯斯又忘記了自己該做什麼，光顧著去打量心愛的少女了。
好不容易調整好了呼吸的菲兒瞪了他一眼，自顧自的登上了馬車，這才讓傻乎乎的布魯斯跟了上來，卻又連車門都忘了關。
“你是不是腿好了又癢了？”
菲兒的目光落到了布魯斯的小腿上，這一招百試百靈，布魯斯立刻恢復了正常，他連忙關上了車門，招呼了一聲馬車伕，這才讓他們開始往化妝舞會那邊前進。
眼看著剛剛恢復一些正常的布魯斯，又要開始變成只會看著自己的笨蛋了，菲兒嘴角抽搐了一下，正要想辦法再刺激一下這傢伙。
突然，布魯斯朝菲兒脫口而出了一句：
“那個……你……你今天……很好看。”
菲兒的腦袋立刻低了下去，再也沒有勇氣去看布魯斯的臉，只能從嘴裡擠出一句結結巴巴的“謝謝”。
馬車裡恢復了安靜，只有一抹酸酸甜甜的氣氛在不斷來回醞釀，相信在今晚的舞會之後，這兩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不停的誕生這種氣氛。
……
此時在賽達威爾城裡，還有許多輛和布魯斯這輛馬車一樣趕往舞會現場的馬車。
其中的一輛也有著韋恩家家徽的馬車上，瑪格達終於還是承受不住帕米拉的連連追問，把有可能的“真相”告訴了這個被愛情矇住了雙眼，已經沒辦法好好維持理智的少女。
“什麼？！你說布魯斯有可能去接那位菲兒小姐了？！”
芭芭拉比帕米拉的反應還更大，她就算再怎麼不諳世事，也明白主動和被動的區別，這點主次關係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她的閨蜜雖然下定了決心要“賠”給她的笨蛋哥哥，但卻是要試圖追求布魯斯，而布魯斯不僅不珍惜，還繼續去追求那位未成年少女！
呸！
虧他還是個警探呢！
按帝國律法這是要被絞死的！
……嘖，該死的貴族赦免權，芭芭拉又想起了這回事，布魯斯已經繼承了他們父親的伯爵爵位，似乎就算是芭芭拉去告他，他也只需要交一筆罰款而已。
而韋恩家族偏偏最不缺錢……
是的，芭芭拉完全沒有考慮過，布魯斯和菲兒是“兩情相悅”的正常戀愛。
因為在她看來，以菲兒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看得上她的笨蛋哥哥？
一定是這個混蛋哥哥又笨又蠢學壞了，開始騷擾未成年少女了。
不行，哪怕帕米拉也好呀，菲兒的話……
總之，這起婚事我芭芭拉第一個不同意！
義憤填膺的芭芭拉把瑪格達都嚇了一跳，不過她現在沒空理會這位二小姐，她換了個位置，伸手握住了帕米拉的手。
自從瑪格達說出了這個“可能”以後，帕米拉就低著頭一直在沉默。
她的手緊緊攥著自己的晚禮服的裙襬，眼睛裡的瞳仁微微顫抖著，不甘心的淚珠一直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這幾天她沉浸在瑪格達的忙前忙後，以及布魯斯的若即若離之間，根本沒有足夠的理智去思考布魯斯到底愛不愛她。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布魯斯參加宴會都有菲兒這位首選舞伴了，這個男人可能已經傾心於菲兒，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趁之機留給自己。
初戀還沒有開始就結束的感覺，讓帕米拉整個人都迷茫了起來，她不甘，難受，委屈，卻又無可奈何。
當瑪格達伸手握住自己的手時，帕米拉就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握住了瑪格達的手，然後抬頭用一種祈求一般的語氣，對瑪格達問道：
“我……我還有機會嗎？”